第106章 第108章姜采觉得自己最近……(2/2)
百叶公主略微紧张地向廊一,怕有人偷听到他的话。
谢春山一口酒下肚,说故更兴起了:“我和你说,阿采和我妹夫这两人,可有意思了。这两人,订婚情都十几年了吧,但是现在方眼瞎男方失忆。就这样,两人死耗着不分手……你说多奇怪?”
姜采皱眉。
她打断谢春山的胡说八道:“我不是眼瞎,是眼睛受伤,迟早会好的。他不是失忆,他是断情……断情和失忆是不一样的。不分开是因为我有感情啊,为什么要分开?”
谢春山:“,我阿采还在执『迷』不悟。我跟你出个主意,你真嫁个人,我妹夫说不就受刺激回心转意了,你肯吗?”
他姜采一掌拍在肩上,痛得嘶一声。
姜采道:“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嗯,从哪里讲起呢……”
姜采眼睛不见,其他两位姑娘一个没有修为,一个修为太弱,谢春山突然掐了个术罩在姜采身上,屏蔽姜采的五感,姜采也没有注意到。而谢春山微侧头,向院,一道白衣徐徐在雪中行走。
眉目不清,气息不可捉,雪雾笼罩一切。
但除了张也宁,没人会有这般风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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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从魔疫讲起,掩了细节,也不提什么神魔之战,说是寻常妖魔之战。她也不提张也宁成堕仙,说他过劫断情。
但仅是如这,便听得玉涯和百叶唏嘘比。玉涯还好,这位姑娘向来冷静自持;百叶公主却已经泪落滚滚,眼雾『迷』离了。
谢春山好笑地百叶哭得眼睛都红了,递上帕子。
百叶:“谢谢。”
百叶更咽:“太惨了,比我听的说书先生的故都惨。你经历了这么多,却不能在一起,怎么可以这样?”
姜采尴尬一笑。
她支吾:“还、还好?”
——是百叶公主太容易感动了吗?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故有多悲惨啊。
她都还没说自己重生前的呢……那样百叶不得哭死?
百叶公主握住姜采的手:“姜姑娘,你太勇敢了。你如今一很伤心吧?”
姜采一怔。
她说:“还、还好?”
百叶公主摇头:“他放弃了感情,留你一人在原地。你知道这不怪他,但这是因为你懂。你不可能不伤心的,你一也很难过。但是你太会藏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难过,不想让别人安慰你。
“姜姑娘,你好要强,但我好心疼你。”
姜采失笑。
玉涯则问:“你恨他,怨他吗?”
姜采想一下,认真道:“永远不恨,永远不怨。”
雪从廊飞进来,落在她肩头。她缓缓站起来,打开帘子,虽然不见,但是头清光落入廊中,流在她身上,生出昂然之。
其他人都不自觉地睁大眼,到了院门口立的青年。
张也宁站在雪中,静静着他的方向。姜采面对着他,她谢春山蒙蔽了神识不知道张也宁在这里,但就是这么巧合,她负手而立望着廊雪,而他在雪中她。
玉涯问:“你不难过吗?”
姜采清雅面上浮起温『色』,声音少有的轻柔:“我不难过啊。如果我可以撑着魔疫,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这么久,那一是有个人在陪着我,让我保留信任的。他让我觉得安,放心,温暖,快乐。他就是陪我的这个人。我之间,是大道同行。”
雪落在她身上。
院中几人到,张也宁背过身,转身离去。他清渺单薄的背影掩在雪中,和雪融化一处。
他身姿浩渺,翩翩若鹤,修之势,如月下飞雪一般。
寂寞,冷清,伶仃。
他在几人的目光下渐走渐远,身形在蜿蜒山道边变成了很小一滴墨汁。他不知道有没有听,可是他怎么会听不到。身后那姑娘立在廊下,任雪拂身,而她仍低声诉说——
“其实也还是有难受的吧……但是这时候我会想到以前我一起在人间的时候。
“那时候他陪我熬魔疫,怕我熬不过去,整夜整夜地守着我,陪我走了很多地方。后来我好的时候,他和我说,‘姜采,我陪你这么长时间,又是和你在人间行走,又是昨夜如,你控制不住魔疫的时候,就想想我。’
“他说他是我的剑鞘。”
姜采平静冷然,坚决之态,一往前:“那他就是我的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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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姜采魔疫折磨得睡不着,推门而出时,她手搭在门上一停,因感知到了张也宁的气息。
张也宁说:“一起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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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当是有感的。
皓月之下,飞雪之中,灰袍青年在前面行走,以布蒙眼的红衣姑娘悠然跟着他。雪雾弥漫,他的袍袖、衣带和她身上的布条、发带时而相缠,清清泠泠,就如二人那若即若离的关系一般。
山间雪大,雪『迷』人眼,对修士却没什么影响。
山间深处传来几声啾啾鸟鸣,姜采侧头听着窸窣踩雪声,她便心生促狭,故意踩着张也宁走过的雪地走,擦咔擦咔踩雪声不断传来。
张也宁不禁回头,她一眼;姜采很正经,辜极了。
他心中空茫一下午的心,对上她这般模样,沉甸甸中,心好像又化成了水,不那么重要了。
张也宁道:“那时候我不该与你生气,你实力受挫,本也不怪你。你身负魔疫和生死『迷』劫,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过了半年,他突然提前这,姜采愣住,又大度:“没,你心疼我嘛……可你怎么说这个?”
张也宁:“……”
他说:“友人之间的关心,关情爱。”
他声音寥落,空空的:“我不愿意和你因生分了。”
姜采便愣了愣,声音温柔下来:“你放心。”
张也宁没有说话,他她这副样子吊得不上不下,心里则更加『迷』茫,不知道眼下到底算什么情况。
又在雪地相携走了一会儿,他转话题:“不如我照你说的,离开国都吧。”
姜采奇怪:“你不是说你不帮云升公主,和我道不同吗?”
他面颊微僵,可惜她欣赏不到。
张也宁半晌淡声:“生气时的话,岂能当真?我是……是觉得留在都城,我和你会一直争执一,弄得彼都不愉快。姜姑娘,我意说服你的情爱观,我也不觉得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不如与云升公主去战场。快结束这,快离开梦境。”
姜采若有思,问:“你心『乱』了?”
他道:“没有。”
他蹙一下眉,说:“是天人感应,我能感受到陷在梦境中,对你我是桩麻烦。”
姜采道:“你都成仙了,能有什么麻烦?你觉得麻烦的,不会是感情吧?那我更要好好留在梦境,折磨折磨你了。”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张也宁微警告:“姜姑娘,我早说过,小心玩火自焚。”
姜采并没有太当回。
她道:“去帮云升公主也行。但得把都城这摊子一。”
张也宁凉凉道:“什么?是争太子妃的,还是你与那道士夜谈不归的?”
姜采偏脸,挑一下眉。
她说:“我心里有数。”
张也宁心中生起一团烦躁感,想反讽你能有什么数,你不过是将折腾我当做乐趣罢了。但他想到白天时听到的,心中情,然而各种情绪如麻一般交织一起……
张也宁渐渐沉静下去。
他低声:“你不必如。”
姜采:“嗯?”
张也宁轻声:“何必非要我生情?我时不好吗?我与你不当那情人,不求那道侣缘分,我就当同路人,不好吗?我引你入仙门……姜姑娘,我是愿意和你继续走下去的。”
姜采想了想。
她说:“其实我与你之间,我不是非要奢求什么。是张也宁,你以前与我有过神魂之誓,你要我发誓不要丢下你。你现在觉得谓,可若是我放开了你的手,我会觉得辜负了你,觉得对不起你。
“你还记得巫家大战那时候,你在蒲涞海中我那一眼吗?海水淹没你的时候,我觉得我真是一辈子对不起你……误了你一次又一次。
“以我一不能放开你的手。”
张也宁低头,盯着她。
她蒙眼的白布微湿,那布条后,她也许眼中湿了。张也宁忍不住抬手,手落在她眼前一寸,却迟迟不敢落下。他心脏忽地一痛,密密麻麻,一道口子破了洞一般。他疼得心脏一缩,手却是虚虚搭在她眼前一寸。
张也宁说:“可我没有情了,姜采。”
声音孤寂,淡漠。
姜采淡然一笑:“你断情也是为了帮我。你我情谊,何必用什么情劫来考验?如何,我都应该在一起。我不放开你的手,你也别躲开。
“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皮实,我连魔疫都能炼进体内,我不惧怕任何物。你没有情我也不痛苦,这条路我还是要走……也许有感伤,但是我保证,有一,非常小的一……”
她笑眯眯捏手指举例,想要他高兴。
风雪月明之下,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住了。
多么遥远的怀抱。
姜采心神一瞬间空白,依稀感受到天上悬挂的那轮皓月入怀,让她重重一颤。
雪花落在二人拥抱依偎的身上,天昏下,月亮升了起来,他拥着她闭目,睫『毛』沾雪目光离『乱』,仙人的怀抱又冷又热。
他的仙人之心和凡人之情在挣扎,他苍冷情可他又不能放开她,他不舍放开她的手可他又心中一片苍茫,那湖青莲,早就枯尽了啊。
张也宁声音清而静:“让我试一试吧。”
——试一试,能否心湖再次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