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赌一把!沈念:我想动一动张四维阁老(2/2)
“杀人灭口不会,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唯一的方式,就是寻一只替罪羊,让此事尽快结束,对,寻一只合适的替罪羊!”沈念喃喃说道。
沈念知晓,或许凭借此事斗不倒张四维,但他不愿这类卑鄙的阴谋再次上演。
……
入夜,张四维的府邸中。
张四维靠在躺椅上,面色阴沉。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规划的事情,竟因马自强的固执和沈念突如其来的一份证据,毁于一旦。
“这个沈念,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专心做个日讲官不行吗出了两道良策,真将自己当作小阁老了,有朝一日,他若犯了错,老夫一定主张将他赶出京师!”
就在这时,张府的管家钱忠快步走了进来。
此刻的他,已知张园宴饮之事被人寻到了纰漏。
张四维看向他,道:“张园宴饮之事,用第二种方式快速处理吧,切记,处理干净一些!”
“是,老爷!”
“此次失败,因何而败,你可总结了教训”
钱忠连忙道:“总结了!此次失败,全因此等私密之事不应为惜钱而在茶馆大堂中述说,会被有心人听了去。”
听到此话,张四维低头抓住一旁的茶杯,就朝着钱忠摔了过去。
“砰!”
茶杯在钱忠的脚下碎成了片。
张四维瞪眼道:“你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包间就能说了吗你要不是蒲州的旧人,我……我……早让你滚蛋了!”
“谨慎!日后务必谨慎,任何话都不能随随便便说,特别是带有我的名字,明白吗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不能以我的名义做任何事情!”
“明白!明白!”钱忠跪在地上说道。
……
日近子时,沈宅。
一直都没有睡着的沈念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旁的顾月儿也被惊醒。
“夫君,怎么了,是做噩梦了”顾月儿关切地问道。
沈念摇了摇头,一边下床,一边说道:“月儿,你继续歇着,我与阿吉一起去北镇抚司一趟,然后我就直接上衙了!”
“注意安全!”顾月儿对沈念的公事从不多问。
说罢,顾月儿也连忙起身为沈念穿衣。
片刻后。
阿吉赶着马车带着沈念出了门。
当下的京师,有宵禁制度。
在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后到五更三点敲起晨钟前,是不准百姓在街道上行走的,若有违者,轻者笞刑,重者杖刑。
但沈念是官身。
只要持有牙牌,称有紧急公务,巡逻的官兵便会放行。
并且,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绝对不敢拦截一个前往北镇抚司的官员。
很快。
沈念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北镇抚司,向门前锦衣卫称有急事要见曹威。
而此刻。
曹威刚审出与陈志对话的那个人,已命锦衣卫去缉拿。
他正准备小憩片刻,突然听属下来报翰林编修沈念求见,洗把脸,连忙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那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稍倾。
沈念来到了曹威接待官员的偏厅。
沈念焦急地问道:“曹指挥,不知陈志可供出与他对话之人”
“供出来了,乃是城北陈家书籍铺的掌柜,名为陈正远,其子名为陈信,乃本届生员,不过未曾参加张园酒宴。”
“我已经命人去抓这对父子了,预计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之后我再细审一番,明早应该就能交差。”
“你半夜三更来北镇抚司可是有要事”曹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沈念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我怀疑此事的主谋是张四维张阁老。”
“什么是谁”
听到此话,曹威睡意全消,瞬间站起身来。
“沈念,不可胡言!”
“任何官员向锦衣卫所言,本官都是要上报的,我还未曾向陈家父子问话,你就怀疑是张阁老主谋,可有证据”
沈念道:“我猜测,陈家这对父子被审后一定会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陈父定会称是假借吕阁老父子的名头,举行酒宴,以此达到结交商人、生员、举子的目的,绝不会承认是为了逼迫吕阁老致仕。而在这对父子招认后,丝绸商李文来、生员封永,教坊司左司乐许三娘也会招认,称他们嫁祸吕兴周,全是陈父指使,将罪过全都放在陈正远身上……”
曹威听完后,不由得一愣。
“当下,此事最有可能的情况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如此不就能还吕兴周清白了吗这又与张四维阁老有何关系”
“若张阁老为了做次辅而设计陷害吕兴周、毁吕次辅之名,何必在陛
曹威的想法,正是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
沈念摇了摇头。
当即将心中的猜想,即张四维为了日后减轻海瑞对晋商、晋官的冲击,根据对小万历与张居正的了解,设下了这条“以大局为重”的谋略,全部讲了出来。
曹威听得一愣一愣的。
“沈念,你……你太疯狂了,你将事情想的太复杂了,这都是你的猜想,你有证据吗”
“今晚,我就是来找证据了!”沈念说道。
“从民间小报的内容来看,从张园酒宴造成的动静来看,此事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泄露。钱财不足以使得书籍铺掌柜陈正远、丝绸商李文来、生员封永、生员陈志、教坊司左司乐许三娘犯下此等过错,但权力可以。”
“不出意外,张四维阁老便是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他能使得陈正远的儿子、生员陈志、生员封永榜上有名,他能轻易地驱使教坊司左司乐许三娘,张四维阁老的嫌疑比任何人都大!”
……
曹威微微摇头。
“沈念,你回去吧!此案与你无关,本官不愿大半夜陪你胡闹!”
“无凭无据,诋毁当朝阁老,你让我明日如何向陛下汇禀即使有此可能,你觉得这些人敢说出张四维阁老是主谋吗,他们不说,乃是轻罪,若言而无证,那就是死罪!”
“你莫以为陛下宠幸你,首辅器重你,便肆意妄为,诋毁阁老之罪,足以将你以前的功劳全部抵消,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回去吧!”
沈念一脸严肃。
“曹指挥使,此事若只是有人假借吕阁老父子之名,招引商人、生员、举子聚会,我不会半夜跑到北镇抚司。”
“若真如我所言,张阁老是为了对抗海御史的调查,他必然还会有更多手段,必将防不胜防。晋官、晋商,关系着我朝边境军事、关系着我朝北方的商贸,必须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令此种阴谋充斥于朝堂中!”
“曹指挥使,此时,该是以大局为重了!若出了事情,我来担着!”沈念甚是激动地说道。
曹威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表情。
“就算依你之言,接下来该如何查,这些人即使是被张阁老驱使,也不可能供出他的。”
“我都想好了,以诈术求供!”
“谲审不行,不行!《大明律》有规定,断案须以证据为凭,不可以诈术求供!”
诈供,又称谲审,是一种非常规的查案手段,若造成冤假错案,审案者将会遭到重惩。
沈念看向曹威。
“不可谲审,是《大明律》对三法司的限制,锦衣卫审理诏狱案,皇权特许,可以诈供,我们是为了真相而诈,为了大明北方的安定与商贸繁荣而诈,陛下绝对不会惩罚我们的!”
“曹指挥,你今日若拒此事,这辈子,你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锦衣卫指挥,然而你若做了此事,没准儿以后的史书上,会有你单独的一页,且全是夸赞之语,为了大明……”
“如何诈”曹威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沈念听到此话,不由得长呼一口气,与曹威仔细说了起来。
在路上,沈念已经想好了诈供之策,处理这种事情,唯有诈供可用。
曹威听完后,依旧是眉头紧皱。
“就算诈出来,这也不算是证据确凿啊!依旧还是张四维阁老有重大嫌疑,我们还是没有实证啊!”
“我们只需要将我们诈出来的结果上报皆可,陛下与张首辅必然会有明断!”
曹威面色犹豫,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
一名锦衣卫快速跑了过来,道:“指挥使大人,我们将陈家父子抓来了,要立即审吗”
曹威想了想。
“稍后,我亲自去审!”
沈念看向曹威,道:“曹指挥,要不先审着,你先听一听我的猜想对不对,然后再确定要不要诈供”
曹威点了点头,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