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来是你（2/2）

“除非你答应我不再生气，我就放开！”酒后的徐英旭变得有些蛮不讲理，像个任性的孩子，固执地不肯放手。

香玺被他箍得呼吸困难，只能奋力把他推开。但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身体往后一仰，一不小心就从桥上掉入了湖水中。

“英旭，救我！”香玺拼命地呼救，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此刻，徐英旭的酒终于醒了几分。他准备跳进河里救香玺，但脑子里却突然闪过自己被逃犯死死箍住脖子的画面。这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头也开始疼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咽喉，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水中挣扎的香玺，捂着头痛苦地说道：“香玺，我找人来救你…你坚持一下。”

说话间，徐英旭已匆忙转身离开，四处呼喊，寻找救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慌乱，带着颤抖，仿佛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无助而绝望。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恰巧被坐在凉亭里乘凉的朱允炆看见。

起先，朱允炆看见二人争执，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本想上前劝阻，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心中的感情。因为他深知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去介入这二人的关系之中，只能在一旁默默地观望，心中却焦急万分。

可当看见掉入水里的香玺以及突然转身离去的徐英旭后，朱允炆没有做任何思考，毫不犹豫地跳入河水中，奋力游向香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救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波光粼粼的湖水里，恍惚间，香玺看见一个男子向自己游来。她本以为是徐英旭，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的火苗。可当男子越来越近时，她才发现这人是朱允炆。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曾经救自己的那个黑衣男子，随着那张模糊的面孔渐渐清晰，她终于确定，那人不是徐英旭，而是朱允炆。香玺蓦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水流呛入她的口鼻，却又如流入心脏一般让她沁骨生寒，心中充满了震惊与复杂的情绪，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回到岸上，朱允文抱着香玺，不停地用手掌挤压她的胸腔，进行急救。在香玺吐出一口水后，她的意识逐渐恢复。

香玺看着眼前的朱允文，回想起刚才逃跑的徐英旭。她的心里清楚，最初救自己的也是朱允文。她想撕掉这荒唐的遮掩，做实自己的狼狈，于是一字一句，清晰而慎重地问道：“所以，我第一次落水，救我的，也是你？”

朱允文沉吟不语，片刻后，只默默点头承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与无奈，仿佛在为自己曾经的隐瞒而深深自责，不敢直视香玺的眼睛。

一切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香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却像落入了一根根钝箭，让她全身刺痛，仿佛被命运无情地捉弄，心中满是愤怒、失望与无奈。

远处传来徐英旭的呼喊声。

“快！带我离开这！”香玺急声央求朱允文。此刻，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徐英旭，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逃离这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朱允文抱起浑身无力的香玺，一个转身便迅速消失在水阁尽头。他的脚步匆匆，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紧张，想要尽快带她远离这一切的纷扰与伤害。

此时，徐英旭已带着一众人赶到。当他看着平静的水面早已没有呼救的香玺时，他的双腿一软，跪在湖边，低声哭泣：“香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自责，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湖水中，融入了这片冰冷的世界，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悔恨。

几个护卫跳下湖里，四处寻找，可是终究找不到任何人影。湖面依旧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徐英旭的哭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那哭声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令人心碎。

这边，朱允文抱着香玺来到一个无人的庭院里。

见香玺瑟瑟发抖，朱允文连忙用手搓着她的肩膀，试图为她取暖。这时他才发现她的全身竟然冷若冰霜，牵起她的手一握，果然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朱允文眼中泛起心疼之意，劝慰道：“这样会得寒疾的！跟我回宫，我让丫鬟帮你换身衣服。”

香玺推开他的手，紧握衣袖，难以呼吸，语音哑涩：“原来是你！可为什么一开始要隐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不解，直直地盯着朱允文，仿佛要从他的眼中找到答案，解开心中的谜团。

“从相识的第一面起，我就骗了你。香玺，对不起。我是皇太孙，身份天堑让我只能把真心藏起，每一句交谈、每一次相处，都像带着镣铐跳舞。无数次话到嘴边，却因害怕吓到你而咽下，总想着等等，下次一定说，可等来的却是如今的局面。我真是愚蠢至极，一切恶果我都活该承受。要是能重来，我定会抛开顾虑，第一时间把一切都告诉你。”朱允文后悔不甘的言语，在寂寥的空气中震颤着，仿佛是对自己的严厉审判，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你是真的傻！我也傻！”香玺盯着朱允文的手掌，他的掌心里有数条被划伤的血痕，伤口处还渗着丝丝血迹，触目惊心。香玺的心绪顿时千回百转，杂乱无章。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他隐瞒的愤怒，又有对他受伤的心疼，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他一定是在救自己时受伤了。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原谅朱允文所说的谎，可当看见他为了自己如此拼命，甚至不惜受伤，终究于心不忍，竟然还有些许感动。这份感动，如同一束微弱的光，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了一丝温暖。

“手，疼吗？”香玺缓缓地吸了口气，似乎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伤口的疼痛。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轻轻地问道，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温柔。

“不疼。”朱允文只顾着照顾香玺，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何时受伤的。他的眼神中只有香玺，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回宫去吧！把衣服换了！别感冒！伤口记得上药！别着水！”香玺垂眼瞅着他，唇角微弯，一字一句地嘱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关怀，仿佛忘记了之前的愤怒与伤痛，此刻心中只有对他的担忧与牵挂。

“跟我回宫！我让丫鬟….”朱允文话未说完，香玺便站了起来，与他道别：“我要回去了！殿下，你快回宫吧！”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转身离去，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坚定。

当香玺的身影快要隐没在院子门口的黑暗中时，朱允文追随着她的背影，嘴唇轻启，声音里裹挟着复杂难辨的情绪，轻声问道：“如果…如果一开始你知道救你的是我！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这话仿若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让香玺停住了脚步。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斑驳的树影，还是月光下的小径，都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渐渐化成了一片虚无。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既熟悉得如同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种种委屈与失望，又陌生得让她在这一瞬间仿佛迷失了自己。

对啊！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香玺在心底反复思忖，连她自己都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如果当初她知道救自己的是朱允文，是不是就不会错付真心，是不是就能避开那些伤害，是不是他们之间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无数个假设在她脑海中呼啸而过，可这一切都只能是假设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香玺咬了咬下唇，努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抑郁情绪，声音微微发颤。她没有回头，而是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径直走出了庭院。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寂。她的眼眶热烫，积攒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此刻的悲伤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