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私定终身（1/2）
尚服局司饰司内，静谧的氛围中，几位女史正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突然，一声“皇太孙驾到！”如平地惊雷，惊得众人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慌乱地俯身跪地，齐声高呼：“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宋司饰可在？”朱允炆稳步迈入，坐定后，语声平静，缓缓开口问道。
“宋司饰在内堂作坊里制作装饰，不知殿下来访！奴婢现在即刻去请她过来！”站在最前列的一名女史，神色恭敬，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急忙回应道。
朱允炆微微点头示意，女史便悄然退下，脚步匆匆。
不多时，一名年约三十的女官，脚步急促地走进大堂。她面容端庄，神色间带着几分干练，看见朱允炆后，即刻恭敬地下跪请安。
“宋司饰，平身！本王今天到访，是有事相求！”朱允炆言语礼貌谦逊，目光温和地看向女官。
虽是客气的请求，但宋司饰心里却陡然紧张起来，她再次恭敬地说道：“卑职不敢！殿下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司饰司上下必定齐心协力，不负所托！”
“此事无需劳烦众人！”朱允炆说完，向小千子使了个眼色，小千子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吩咐：“除宋司饰外，其余人等一概退下。”
待其他女史鱼贯而出，大堂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朱允炆这才故作轻松地说道：“宋司饰不用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希望你可以…教我制作一枚簪钗！”
朱允炆的话让宋司饰满脸狐疑，她入宫多年，还从未听闻有主子主动要学做簪钗的。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不解地轻声询问：“殿下，是想要送皇太孙妃一枚簪钗吗？此等事情岂劳殿下费心！殿下只需吩咐下来，我等自会做好呈上！”
朱允炆见宋司饰会错意，又懒得过多解释，便直接说道：“你毋需多问！只要照我所说，教授我制作簪钗的方法便可！”
宋司饰在宫中久经历练，早已深谙察言观色之道。见朱允炆语气略显不耐烦，她立刻知趣地回应：“奴婢知道！请殿下随我移步内堂！”
朱允炆、小千子与宋司饰三人步入司饰司内堂作坊。只见一张黄花梨木长形桌案上，杂乱地摆放着许多珠宝玉石、精金银器以及各种手作工具。一名女史正在手拿方巾，仔细擦拭着一块透亮的水晶，水晶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朱允炆看着那抹光芒，突然有些恍惚，心里不禁想起香玺曾与自己一起观赏七色彩虹的画面，一股暖流沁入心窝，让他的嘴角不由地泛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小千子见朱允炆一直盯着那名女史，便以为他嫌人多口杂，再次严声下令：“无关人等逐一退下！”
刚才还略显热闹的作坊里瞬间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他们三人。
朱允炆回转思绪，看着桌上那些未完工的零星簪钗，语气慎重地问宋司饰：“簪钗，我今天可以制作完成吗？”
宋司饰连声回应：“卑职得先看殿下制作的簪钗样式，如果样式不繁琐，今天可以制作完成，如果…”
宋司饰还未说完，朱允炆便拿出一张图纸放在她面前，沉声说道：“就这个样式！”
宋司饰看着图纸上的簪钗样式，除了两朵简单的四叶花，再无其它繁杂装饰，便言语恭敬地回答：“卑职现在教殿下，今天即可完成！”
朱允炆眼神一亮，急声吩咐：“好！那即刻开始吧！”
宋司饰首先让朱允炆选择簪钗所需材质。朱允炆选定了一批刚从西域进贡来的贡品，品质上等的精金，莹润无瑕的羊脂青白玉和质地纯净的鸽血红宝石。
之后宋司饰便手把手地开始教朱允文制作簪钗。
钗身的制作并不算难，在宋司饰的耐心指导与帮助下，朱允炆没用多少时间就把黄金打磨成一根直形细钗。
最让朱允炆头痛的步骤是磋磨玉石花瓣，这本就是需要极大耐心与细腻手法的手工活，到了朱允炆这个大男人手里，就愈发显得笨拙繁琐。
因为花瓣太过细长，所以磋磨起来格外吃力。朱允炆稍一疏忽，那锋利的桯钻便划破他的指尖，殷红的鲜血丝丝缕缕滴落在桌案上。
这一幕可把宋司饰与小千子吓得不轻，小千子急忙嘱咐门外女史去取棉布与金创药为朱允炆包扎。
宋司饰则跪在地上诚恳请求：“殿下，不如后面的工作交给卑职吧！卑职熟悉…”
朱允炆打断她的话：“宋司饰，无需紧张，只是轻微小伤，并无大碍！此事，我要自己完成！”
宋司饰见朱允炆如此执着，只能换个说法：“殿下可否让花瓣圆润一些，这样相比细长的花瓣更易完成！”
“不成！如此看上去便不像了！”朱允炆喃喃自语，继续低头打磨。
只留宋司饰一脸疑惑，心里暗自猜想：这究竟不像什么？但她知道朱允炆不喜欢自己多问，也就强忍住了好奇，默默站在朱允炆身边，轻声指导着他余下的步骤。
而朱允炆口中的“不像”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他之所以让花瓣的样式细长，就是为了让这两朵四叶花看上去更像两个“香”字，他手中所雕刻的花朵正是香玺的名字。
他记得香玺说过，当一个物件被赋予上名字时，这物件就有了归属感，变得独一无二。想到这里，朱允炆便不再感到手下事情乏味枯燥，心中燃起一丝动力，他想送香玺一枚簪钗，一枚只属于香玺的独特簪钗。
随着沙沙打磨的声音，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透亮明媚的天空也逐渐日薄西山。但朱允炆无心观测天色如何，一直埋头做着手里的事。
看朱允炆那专心致志的神情，小千子着急地干跺脚，朱允文本就未用午膳，此刻已到晚膳时分，看他那投入的样子估计也不打算用晚膳了。但他除了干着急也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朱允炆身后焦急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心里暗自期许殿下早点完成这麻烦的事。
“哈～大功告成！”朱允炆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簪钗，金黄璀璨的簪钗上点缀着两朵形似“香”的青白玉四叶花，花蕊是夺目透亮的红宝石。簪钗看似朴素简单，却也耗费了朱允炆大量精力。
他不禁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语气疲乏地对小千子说：“走吧！起驾回春和宫！”
宋司饰看朱允炆做完簪钗准备回宫，突然如释重负，语气轻快地说道：“卑职恭送殿下！”
朱允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司饰，犹豫片刻，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宋司饰，今日一事可否当作没有发生？”
宋司饰瞬间明白朱允炆意思，随即聪慧一笑，恭敬回应：“卑职今日不曾见过殿下！”
“多谢！”朱允炆拿着簪钗欢快地离开。
在养济院忙完一天的事，香玺有些疲累地走在回玺院的路上。
当她走过秋檀镇的拱桥时，恰好夕阳西下，一轮橙日静卧于远处墨色的群山之间，云蒸霞蔚，燃亮了一片秋空，整个小镇笼罩起金色的寂静，桥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像被散满无数金粉，映衬在香玺的眼中，让她有些疲倦的眼眸也散发光辉。
香玺深陷于这份绚烂中，忘乎所以，不舍移步。忽而耳边一阵细微的热风伴随着熟悉的声音：“看什么？如此神迷？”
香玺不知，在她痴迷于眼前美景时，朱允炆早在她身后一脸痴情地看着她。
香玺回头看向朱允炆，眼神露出一丝愕然。
与素日里低调平凡的装扮不同，今天的朱允炆穿着甚是庄重。一身朱红色四团龙袍，头戴黑色乌纱冠帽，让他看上去尽显尊贵，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一瞬间让香玺感到有些自卑，也感觉到自己与朱允炆的差距。
为了缓解心底那一丝敏感不适，香玺故作轻松，笑着打趣道：“怎么？今日是有何喜事，穿得如此隆重？”
朱允炆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今日是我生辰。弱冠之年！一早就在宫里行了冠礼！”
听到是朱允炆生日，香玺先是面露惊讶，察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便两手拱在嘴边，故作夸张的对着他大声说：“全世界最好的朱允炆！祝你生日快乐！”
朱允炆被香玺可爱的样子逗笑，右手遮住眼睛，轻叹一声，连连摇头佯装丢脸。
香玺乐在其中，笑着说：“你生日不在宫里享受贺宴，怎么还跑了出来？”
朱允炆看香玺眉开眼笑的样子，也两眼含笑温和地说：“我对皇爷爷说不愿铺张浪费，简单家宴后便散了。然后匆忙赶来见你！我的生辰，自然只想与你度过！”
朱允炆的真诚让香玺有些不好意思，便低着头轻声说：“一时间也不知该送你什么礼物！走！去玺院吧！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朱允炆看出香玺的害羞，忍不住抿着嘴笑着说：“我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礼物！”
“是什么？”香玺一脸好奇。
朱允炆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凝视着香玺不语，犹豫片刻后，从衣襟里拿出一枚簪钗，眼神澄澈：“这是我以你名字亲手制作的簪钗！这两朵四叶花就是你的名字。和你戒指上刻的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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