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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十一试剑折柳,剑意裹着糖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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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像融化的蜜糖,顺着王府飞檐的鸱吻缓缓流淌。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被染成琥珀色,折射出细碎虹光,随着檐角风铃的轻晃,在汉白玉围栏上投下斑驳光影。廊下紫藤架垂落的花穗如紫色瀑布,间或有几瓣坠入场中,与西府海棠飘落的粉雪交织成春日的絮语。

欧阳瀚宇负手立在朱漆回廊的阴影里,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螭纹随呼吸若隐若现。腰间羊脂玉珏与鎏金剑穗相碰,清音混着海棠香漫开。他望着场中腾跃的身影,眼角细纹里都浸着笑意——十一岁的小逸安束着靛青丝带,月白劲装被晨风鼓成风帆,发间平安结的银线流苏扫过棱角初显的下颌,少年身姿已抽条得如雨后新竹。

\"父亲!看我新悟的招式!\"少年的喝声裹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惊起廊下小憩的画眉。他足尖轻点跃上石几,青锋剑划破晨雾,剑光如练削断垂柳枝桠。剑气扫过海棠树冠的刹那,满枝粉白骤然纷飞,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少年高挺的鼻梁、微翘的睫毛上,将本该凌厉的\"折柳式\"缀成了糖霜般的温柔。

廊下环佩叮当,纳兰暖玉倚着雕花槅扇轻笑。她月白襦裙上的金线缠枝莲随着动作流淌光华,广袖夹层里的描金漆盒还残留着掌心温度。指尖抚过盒面凸起的缠枝纹,想起清晨在小厨房的光景——亲自盯着糖霜裹住桂花蜜饯,又一颗颗嵌上杏仁,连掌勺嬷嬷都笑说\"世子的零嘴比王妃的胭脂还精细\"。

\"腕力再沉三分,剑意方能收放自如。\"欧阳瀚宇踏着落花走来,玄靴碾碎花瓣时渗出清苦的香。他覆上儿子握剑的大手,指腹的薄茧轻轻摩挲少年微汗的掌心。剑气在父子相触的瞬间化作游龙,惊得檐角铜铃叮咚如环佩相击。小逸安手腕翻转,剑锋挑起片海棠,花瓣打着旋儿飞向廊下。

\"阿娘接花!\"少年回首时眼尾弯成月牙,露出虎牙的缺口——那是去年冬日学骑射时摔的,至今还没长全。

纳兰暖玉旋身而起,广袖扬起的弧度恰好兜住飘落的花瓣。欧阳瀚宇望着她鬓边散落的碎发,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腹擦过泛红的耳垂时,小逸安突然从背后勾住父亲脖颈:\"父亲的手还和五年前一样温热!\"少年故意在玄袍上蹭出两道糖霜印子,\"那时您教我握笔,掌心总暖得像揣着炭炉。\"

\"都快赶上为父高了,还像个奶娃娃。\"欧阳瀚宇佯装板脸,却屈指弹了弹儿子发顶的平安结。纳兰暖玉取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一边替小逸安擦去嘴角糖渍,一边将蜜饯喂进夫君唇边:\"尝尝?新熬的糖霜加了玫瑰露。\"

欧阳瀚宇含住蜜饯,桂花甜香混着玫瑰的馥郁在舌尖漫开。小逸安趁机抽走漆盒,跃上石桌高呼:\"下糖雨咯!\"琥珀色的蜜饯混着粉白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三人肩头。少年仰头去接空中的蜜饯,发间平安结的流苏扫过父亲下颌,逗得欧阳瀚宇终于绷不住,揉乱了那一头乌发。

风掠过廊下铜铃,叮当声混着海棠香漫成甜雾。远处传来更鼓声响,惊起满树栖雀,振翅抖落的花瓣扑簌簌落进三人交叠的影子里。纳兰暖玉倚着夫君肩头,看小逸安追着飘落的蜜饯满场跑,少年的身影已快与她齐肩。欧阳瀚宇环住妻儿,晨光为他们镀上金边,将这幅画面酿成了岁月里最甜的诗行——原来刀剑铿锵处,亦能开出糖霜凝成的花。

暮色如胭脂晕染天边,晚霞透过王府暖阁的湘妃竹帘,在紫檀木餐桌上泼洒出金红交错的光影。青玉缠枝莲纹的食盒层层叠叠,最上层的鎏金提梁壶正腾起袅袅白雾,混着糖醋鲈鱼的焦香、蟹粉狮子头的醇厚,将屋内鎏金宫灯的光晕都浸得柔润。

小逸安束发的靛青丝带还沾着海棠残瓣,月白劲装下摆蹭着练剑时的草屑,人却已猴儿似的扒在雕花门框上。他抽着鼻子猛嗅:\"阿娘今日可是用了扬州运来的金齑玉脍?这蟹粉狮子头的香气,隔着三条回廊都闻得见!\"话音未落,纳兰暖玉已掀开描金食盒,四只白玉般的狮子头卧在翡翠白菜叶上,浇着琥珀色的卤汁,顶端缀着的蟹黄颤巍巍泛着油光,引得廊下的狸花猫都蹲坐起来直摇尾巴。

\"先去净手。\"欧阳瀚宇端起汝窑茶盏轻抿,茶汤映出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玄色锦袍袖口不经意扫过桌面,带起几粒洒落的芝麻——那是方才小逸安偷吃糖霜时留下的。少年吐了吐舌头,却在转身时突然折回来,竹筷如剑挑走父亲碗里半块酱牛肉:\"练武费力气,孩儿帮父亲分担!\"他跑得太快,发间平安结的银线流苏扫过纳兰暖玉鬓角,惊落一朵新簪的晚香玉。

欧阳瀚宇望着碗里缺了口的牛肉,喉间溢出轻笑。他弯腰拾起落花,替妻子重新簪在云鬓间,指尖触到她耳后细腻的肌肤,温热得如同案上温着的梅子酒。纳兰暖玉舀起青瓷汤勺,琥珀色的莲子羹里沉着颗颗雪白莲子,甜香混着米酒的醇香漫开:\"这是用晨间新摘的荷露熬的,你父子俩尝尝。\"

小逸安捧着缠枝莲纹的青瓷碗正要饮,忽然眼睛一亮。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里面躺着两枚沾满芝麻的糖酥饼,还带着余温:\"今日去书肆,瞧见王记的新点心,特意给爹娘留的!\"饼皮咬开时簌簌掉渣,黑糖夹心混着桂花蜜淌出来,甜得少年眯起眼睛,连腮帮子都沾了芝麻粒。

欧阳瀚宇看着妻儿分享糖饼的模样,瓷勺碰在碗沿轻响。五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时小逸安才六岁,雪夜非要蜷在父母中间暖被窝,冻得通红的小脚悄悄往他怀里钻。如今少年的手掌已能稳稳握住剑柄,虎口处新结的薄茧在烛火下泛着微光。他夹起颤巍巍的狮子头放进儿子碗里,指腹擦过少年手背时,触到层薄汗:\"明日卯时三刻,教你'惊鸿十三式'。\"

\"当真?!\"小逸安激动得差点打翻羹碗,瓷勺撞在碗沿叮当作响。烛火被他带起的风晃了晃,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晕。纳兰暖玉笑着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糖渍,广袖扫过烛台时,金箔暗纹与摇曳的烛光相映成趣。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暖阁内却暖如春,蒸腾的热气里,糖醋汁的酸甜、糖酥饼的甜香、莲子羹的清润,混着父子谈论剑招的低语、母亲偶尔的嗔怪,酿成了比蜜饯更绵长的滋味。当小逸安打着饱嗝靠在父亲肩头,欧阳瀚宇望着妻子收拾食盒的背影,忽觉这被烟火气熏暖的寻常时光,竟比征战沙场的庆功宴更叫人心安——原来最锋利的剑,终究要守着这样的温柔。

三更的雨丝斜斜掠过王府朱墙,在琉璃瓦上敲出细密的鼓点。紫檀木床榻悬着的鲛绡帐幔泛着珍珠光泽,被穿堂风掀起时,将月光筛成碎银洒在湘妃竹席上。欧阳瀚宇解开玄袍盘扣,金线绣的螭纹在烛火中明灭,他取下腰间羊脂玉珏时,玉珏与鎏金剑穗相击,清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燕雀。

纳兰暖玉正对着雕花铜镜卸钗,珍珠海棠簪子坠在青瓷盘里,碎玉般的清音混着窗外雨打芭蕉声。她指尖绕着缠成松髻的青丝,镜中映出眼尾淡淡的细纹——那是五年前小产时落下的疲惫,此刻却被烛火烘得柔润。\"该让管家寻几个漆匠。\"她取下最后一支累丝银簪,乌发如墨倾泻,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白日里糖霜的甜腻,\"逸安房的楠木博古架要嵌螺钿,他总爱摸你书房那套《武经总要》的函套。\"

欧阳瀚宇将玄袍叠好搭在酸枝木屏风上,动作带起的风掀动案头未收的剑谱。烛泪顺着鎏金烛台蜿蜒,在《折柳剑诀》批注处凝成琥珀色的珠。\"把西墙那两架挪过去。\"他屈指弹去剑穗上的海棠残瓣,指腹抚过剑柄处缠的鹿皮——那是小逸安十二岁生辰时亲手换的,\"再让账房拨些银子,去江南寻套宋版《孙子兵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墙上的鎏金算盘,\"让管家亲自去办,务必要寻品相完好的。\"

雨声骤然密了,芭蕉叶被打得簌簌作响,倒像是演武场上千军万马的蹄声。纳兰暖玉转身时广袖扫过妆奁,螺子黛的青墨香混着她腕间的龙脑香漫开。她跪坐在床沿替夫君掖被角,指尖触到他掌心凸起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沟壑,此刻却温柔地圈住她的手腕。\"前日他缠着王账房下盲棋。\"她轻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输得把棋盘上的云子都收进荷包,说要'养精蓄锐再战'。\"

欧阳瀚宇揽过她的腰,隔着月白寝衣仍能感受到她腰间的温软。五年前雪夜的记忆突然清晰——小逸安蜷在两人中间,冻红的鼻尖蹭着他的玄狐皮大氅,如今少年挥剑时已能劈开半丈寒芒。\"明日着人去琉璃厂。\"他下巴抵着她发顶,闻着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桂花香,\"要副老坑端石棋盘,配那套云子...让管家带世子同去,也好认认货色。\"

帐幔被风掀起尺余,烛火猛地窜高,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幔的并蒂莲纹上。纳兰暖玉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胸腔里震动的心跳,像极了少年时他骑马归来,铠甲碰撞的韵律。\"教棋不许拍桌子。\"她指尖戳着他胸口的螭纹,\"那年你教我收官,把紫檀棋盘震出三道裂纹。\"说罢,她又补了一句:\"让管家寻棋盘时,挑那厚实些的。\"

更鼓沉沉敲过四下,雨势渐歇。欧阳瀚宇替她拨开覆在脸颊的发丝,月光透过窗棂的冰裂纹,在她眼睑投下细碎的银网。帐幔缓缓合拢时,他轻吻她眉梢的朱砂痣:\"睡吧...\"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小逸安房里的更漏滴答,混着檐角铜铃的余韵,将满室的剑香、墨香、脂粉香,酿成一坛醉人的陈年桂花酿。而管家房中的灯火,此刻正映着他仔细记录的账册,筹划着明日采办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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