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有关吗(有一天你会杀我吗...)(2/2)
挤出包装盒的奶油白腻得令人作呕,
初然抬手用力按住刺痛的眉心,头也不抬地抬手指门:“林让,滚出去。”
林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几日的温情让他错以为自己有了一点点能让初然心软的资格。
然而初然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房间,用冷漠的背影打碎了他的错觉。
胃里的翻涌频频上冲,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全是交错的白与红。
眉心的痛楚还没缓解,两边太阳穴又像是多了两把凿刀,一下下凿来,搅得脑子里像是所有神经打了结,所有的思绪都无法继续进行,只能迟钝地承受昏天暗地的痛。
无力地倒在床上,痛到极致,便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耗费力气才能维持的身体机能。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凉自眉心弥漫开来,一道雷声由远及近,由朦胧到清晰,翻滚着劈下,玻璃窗被震得嗡鸣,躺着的床仿佛也跟着颤了颤。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暴雨,雷鸣闪电,狂风大雨。
像是有人惹恼了天,于是大地迎来狂风暴雨的怒吼摧残。
一道黑影矗立在床边。
初然蓦地睁开双眼,瞬息之间掐住黑影脖子,一个翻身,便将黑影提了上来,狠狠按在自己身下。
闪电照亮大地。
林让错愕的黑眸也被照得清晰可见。
初然眼中的癫狂渐退,掐住他纤细脖子的力道松懈,却没有完全挪开,而是保持着掐握的姿势,单手用力,撑着身体悬空在上,居高临下俯视身下的林让。
林让从来不知道初然能有这样绝对的力量,哪怕他已经成了鬼,因为渴望以“活人”的样子留在初然身边,让初然能看见他,触碰他,感受他,所以他用了大部分的力量将自己保持在还活着时的状态。
无论是触感还是体重,除了活人的体温。
可初然只是一只手臂的力量便把他提了上来,仿佛一只骤然出击的猎豹。
此时林让也如同被野兽盯着的猎物,忘了自己是鬼,只胆怯不安地等待初然将会给予他的一切。
雷声阵阵,风裹挟着雨滴狠狠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
他们靠得很近,却有孤单空寂越发弥漫,这一刻贴近的心脏,让他们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共鸣。
像挤在狭窄乌篷船里避雨的过路人。
没有归处,于是在外漂泊,风雨摧残,随时可能掀翻他们如今唯一可以躲藏的小小船只。
初然总是冰冷的眼底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掐在脖子上的手手指微动,小幅度地、轻轻地划过冰凉柔软的肌肤,于是致命的危机中便掺杂了一缕叫人心颤的模糊暧昧。
唇角下垂,动了动,初然松了紧绷的手臂肌肉,让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了林让身上。
林让瘦瘦小小的一只,压在初然却一动不动,仿佛打定主意压拿他当床垫。
“说说你的家事。”
初然在他耳边如此命令。
尽管那一切带给林让的都是痛苦和黑暗,只要是他想要的,林让总会无条件地给予回应。
哪怕诉说这一切是在剖他的骨,剐他的心,将他从身躯到灵魂里一切的淤泥与腐肉完完全全剖开来袒露给人看。
只要那个要看这一切的人是初然。
不幸的故事千篇一律。
父母不睦,大人们处理不好自己的事,于是将一切怒、怨、恨不管不顾倾泻到孩子头上。
林让的父母因不成熟的爱情而结合,组建家庭后才知道过日子并不是只要有爱情就足够了,没有钱,男人要用自尊、脸面去上工挣钱,女人要用矜持、文雅去斤斤计较。
日复一日,活得灰头土脸,再回首,都认为自己爱的那个人变了,变得不堪入目,变得丑陋至极。
正当要分开时,一个不被期待的意外出现了。
于是他们怀抱着最后一点责任与良知选择了妥协、将就。
可妥协将就换来的并不会是童话故事般的美好,更可能是越发多的怨气与憎恶。至此,害得他们没能及时抽身奔向美好未来的这个意外,就理所当然成为了他们共同发泄怨恨的载体。
良知与责任是最容易被贫穷消磨干净的东西。
当最后一点良知与责任感被磨灭,男人最先逃跑,离开得毫不犹豫。晚了一步的女人怨恨越发深刻入骨,深刻到必须要每日想尽办法折磨□□这个意外才能稍稍平复的程度。
“那些实习老师已经把她杀了,她看见我的时候吓坏了。”林让忽然露出个短促又腼腆的笑,“从来没想到原来她那么脆弱,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的眼睛里有光,忘了在初然面前从未消退过的怯懦与自卑,迫切地主动伸手揪住了初然的衣襟,带着讨好的试探:“我帮你把她也变成鬼,好不好?”
那天初然问他,可不可以帮他杀人,林让从来不会拒绝他。
可初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却没再说要杀谁,林让始终记在心里,迫切希望自己能做一点让初然高兴的事。
初然用脸蹭了蹭林让小巧柔软的耳朵,对此并不如何心动,而是漫不尽心地问:“人这么脆弱,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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