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龙傲天的退婚男妻》(2/2)
“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
男人落下这句,就松开了楚秾,楚秾眼布眼布一松落下来,楚秾哭过还发红的眼睛睁开,看见屋内空荡,男人已然离开了。
楚秾身上衣物还松散着,浑身皮肉带着红,手腕上还有被掐紧的痕迹,衣料还脏了一层,楚秾抹掉眼角的泪,额角一颗汗又落在了眼角,他拢好衣物,去屏风内洗澡。
夜晚,楚秾情绪大起大落过,现在还生气,满脑子全是恶极的狠话,饶是身体有过发泄后,半乏累着,他也难以入眠。
他在床铺中翻来覆去,僵持良久,还是气愤。
夜晚渐浓,窗外风声细颤,摇曳不语,耳边安静地只有他穿够翻动声,忽然楚秾却见有人翻进他房中,窸窸窣窣,琐碎得很。
楚秾立刻捏紧了锦被,闭上了眼。
又有人敢翻郡王的住处,但不是男人,男人从来不会从窗中翻进来,而且男人灵力高强,从来不会有如此粗糙的脚步声。
楚秾以为是哪个胆大的窃贼,借着三两功夫翻进了侯府,他耐心等待着,将计就计,等待窃贼走进。
然而窃贼却似乎不曾留恋过屋内任何一件奢靡的物件,反而脚步有力,径直走向房间内里,楚秾的床帐中。
楚秾本能反应地攥紧了被子,想要当场拿下窃贼,然而他理智回归,他手放回了被子里,拿了一件法器,蓄势待发。
窃贼挑开了床帘,站在床前,顿了一阵,许久没有动作,视线一圈圈扫过楚秾的脸,眼神迷恋着,良久没回神,直到窗外一声鸟叫,他才脱出来,继续动作。
他把一个锦布包裹的物件,塞进了楚秾的乾坤袋中,一阵幻光炫过,男人才不舍地合上了床帘,手脚轻微,不敢有太大动作,自己提着脚,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
楚秾听见窗户关合后,在暗处睁开眼,轻轻掀开床帘,查看窃贼是否还逗留。
屋内空空如也,楚秾才坐起身,拿出一颗夜明珠,在轻柔的光幻里,掏出那件被窃贼放进他的乾坤袋中的物件,他手指拿着那块坚硬硕大的玉石,却愣住。
权印……
被雕刻龙纹的温润灵玉周身威压浓厚,同体幻光,剔透而清,一眼边直到旷世难得,被他拿在手中,血脉的呼应更加照耀
楚秾心情复杂,却没想到一早如此纠结的东西竟是被人送到了他的手里。
楚秾当即查看天/朝权印,却没看见权印上有何不妥之处,仍旧光辉照耀,一早的妖魔为何身上皆有权印?
权印是越氏族人珍宝,并不能为妖魔所用,也没有任何缺损失效。
问题应当不是出在这块权印上,今日却有人将权印塞在了他的身上。
只怕权印背后,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楚秾只窥见了冰山一角,根本无从思考这桩桩件件里的牵扯,但是权印他不能留。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就进了宫,面见皇帝。
他要把天/朝权印还回去,同时也是因为天/朝权印可以驱魔,皇帝身体里流动的血脉威压不及天/朝权印的一半,血脉或许无从抵御妖魔,但是天/朝权印一定可以降魔除妖。
楚秾一进宫殿,还未走动几步,就闻见宫殿中的浓香扑面而来,如同庙阁楼宇一般的浓郁点香。
楚秾皱着眉,抬腿往里走。
赫然看见原先严肃沉稳的皇帝,大睁着一双眼,跪在满墙的神魔像前,脸色苍白,两颊消瘦,周身黑气浓郁渗人,却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躬身行礼,手上还燃着香。
全然没有当初那个对神魔丝毫不介畏的君王模样。
他倒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信徒。
楚秾心情复杂难堪,走上前行礼,皇帝却忽然一下转了头,看见楚秾前来,他突兀地说:“阿秾,这世上当真有真神妖魔!”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
“你说的对,这世上妖魔鬼怪都比凡人强大多了,修仙才是凡人大道,长生不老”
“陛下。”楚秾担忧说:“你失智了。”
天/朝皇帝,从不会推崇修仙道,他是这世上,最狂妄,最骄傲的君王。
今日却说出这种话,十有八九是魔气侵入了躯体,肉身将被侵蚀。
“朕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候!”
“来,你带着朕去见你爹,朕的好妹夫……”皇帝还要说着,楚秾拿出天/朝权印,一把印在了皇帝的胸口处。
天/朝权印沾染最纯正的血脉,当即幻光大作,周身威压更加浓厚,沉黑魔气被天/朝权印镇碎,湮灭在空气中。
皇帝肌理迅速恢复常态,脸色红润,双眼清明睿智。
但是他被妖魔侵蚀过一场,身上体力跌了大半,清除完魔气就昏睡了过去。
楚秾将天/朝权印,放在皇帝枕边,准备待他醒来再做解释。
然而他还未等待一炷香的时间,千里铃却骤然大作,有人在急切地寻找他,楚秾拿出千里铃,赵斌急切的声响传来:“速速回华阳圣山,玉门仙尊召我们回去。”
“发生了何事?”楚秾问。
“我也不知,但是玉门仙尊动用了华阳圣令。”
华阳圣令,是华阳圣山最高级别的号令牌,一旦华阳圣令出世,即是将有大难。
天/朝皇室都被妖魔侵蚀了,皇帝至今都不清醒。
楚秾一阵心慌,匆匆忙忙地应了赵斌,出宫后,动用了瞬移符,去到小队的客栈时,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
楚秾独自乘着飞舟,上了华阳圣山,赵斌一早就在等他,一边走一边和他说明情况。
楚秾才知,是当日他们将剥皮魔的事上报到华阳圣山后,玉门仙尊同几位长老才严加查看,连夜推演,竟是在祭天封印的背面发现了一处被震碎的漏洞,封印残缺细小,但是微弱的魔却能通过,而且随着时日渐推,封印漏洞越发撕裂,甚至到了中魔都能穿行而过的地步,这段时日全是靠玉门仙尊强行缝补,然而竟是毫无大用,封印碎痕还是越来越大。
祭天封印将碎,是必定之事。
而一旦封印破碎,这人间必定瞬间被群魔覆盖,生灵涂炭,倾天大劫。
所以玉门仙尊不得不召集仙门所有弟子,商议重开祭天封印,再次进行祭天大礼。
年轻一辈的仙门弟子虽是没有见过群魔作乱,满世血腥纷乱的模样,但是他们的父母长辈皆有见证,对重开祭天封印一事丝毫不懈怠,甚至短时间内,立刻从各处仙门上了华阳圣山。
楚子宜也上了华阳圣山,自己为祭天大礼出力,却不准许楚秾涉及半点祭天大礼的事。
楚秾好几次跟着赵斌去往人魔两界交界处,那里高竖着一方昊天塔,他想要帮忙,都被楚子宜揪住呵斥,被小童送回了九州清。
除去楚秾外,所有人都在。
陆惊绝身为玉门仙尊座下,身上责任最重,忙碌不堪,林霄冉也热切投身,平日里最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反而积极勤劳了,时不时就跑到陆惊绝身边,帮他劳作。
楚秾最后一次潜入昊天塔时,还是跃跃欲试,然而身后却有风流声响打趣般响起:“楚师弟还是不要碰的好,否则这里弟子都会被楚师伯责骂。”
“?”楚秾错愕回头,看见南宫百越摇着折扇,面容依然邪魅优越,身着紫衣,还是原来那只招摇的花孔雀,似乎那日楚秾在秘阁撞见的形销骨立的男人是虚幻一般。
“南宫师兄。”楚秾上下看了一遍南宫百越,说:“你近来可好?我怎么许久不见你和南宫师姐?”
“我们被事物绊住了,昨日才回来。”南宫百越摇着折扇说:“她昨日劳累,现在还在修养。”
楚秾很想顺着南宫百越的话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然而他却始终无从忽略,他终是说:“南宫师兄,你可是有事?”
“我还能有何事?”南宫百越不正经道:“倒是你还不心悦于我,我分外失意低落……”
楚秾打断他,说:“我能看见你将魔气压在了你的折扇中。”
那把极尽精美的折扇里,充斥着大量魔气,正在向外源源不断地发散黑气,但是似乎南宫百越用了术法遮盖住,所以那把折扇外罩着一层雾蒙蒙的幻影。
但是楚秾却还能看见。
南宫百越表情瞬间收敛了,扇了扇折扇,他说:“嗯。”
没有否认,楚秾说的是事实。
“南宫师姐呢?”楚秾想到南宫白鱼从未出现,极有可能她的症状比南宫百越更为严重,只是南宫百越瞒得铁桶一般,丝毫没有人发觉,他说:“南宫师兄既知天/朝权印,应当知道我可以救她。”
“你同我来。”南宫百越收起折扇,对楚秾说。
楚秾跟着南宫百越到达他的居所,竟是在居所外还罩了一层封印,楚秾被牵引着走入封印中,才发现封印中魔气冲天,浓郁如同丝缕碳灰一般。
走入内里,楚秾看见房屋里阖目昏迷的南宫白鱼身上魔气遍布,脸色发黑,眼眸沉闭着,没有任何知觉。
显然是被魔气侵体,被人封了灵识保命,距离入魔只有一念之差。
当下情况紧张严苛,南宫百越根本无从上报他们两个的情况,否则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只能一个躺在居所里,只能用封印封住,一个则拿着蕴含魔气的折扇在外寻找机会。
“可有救?”南宫百越面色沉重,问楚秾。
楚秾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救,但是他问:“南宫师兄你为何要窃取天/朝权印?你又是如何知道天/朝权印所在何地的?”
真的只是为了祛除魔气而已吗?
楚秾并不觉得精明绝顶的南宫百越会做如此蠢笨的事。
“……”南宫百越第一次难以言说,他看着楚秾的眼睛,脸色诚恳说:“原谅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能救南宫白鱼,日后我定以命相报。”
楚秾看着南宫百越脸色赤诚,垂了眼,说:“你去拿一碗水,还有匕首来。”
楚秾不确定能不能有用,毕竟他遇见过,连越氏血脉都可以侵蚀的魔气,但是他想先试试,如果不行他就只能再去请天/朝权印。
南宫百越迅速取了东西来,楚秾坐在南宫白鱼床边,刺破自己手指,殷红血液连绵成线滴落进碗中,一整碗清水全都被染红了。
楚秾用手指点水泼洒在沉睡的南宫白鱼身上,魔气当即四散,如同火遇水一般,临到最后时,楚秾把所剩无几的血水点在了南宫白鱼的额头处。
瞬时间,原先还在涌动的魔气全部湮灭,南宫白鱼脸颊立刻红润,肌理充盈,生机盎然。
南宫百越当即扑上前,喜悦查看南宫白鱼的脉象,少女的脉象蓬勃有力,犹如没有遭到噩耗一般。
南宫百越从来同南宫白鱼感情深厚,南宫白鱼昏厥受苦这些时日,他恨不得以身代过。
日日后悔自己是一位没用的兄长,竟然让妹妹受苦至此
今日南宫白鱼终于恢复常态,他当即红了眼,举着扇子撤开身,庄重站到楚秾面前:“楚师弟,在此受我一拜。”
“往后无论发生何事,我一定万事以师弟为先,誓死护住师弟安危。”
“无事……”楚秾连忙制止他,说:“我们也算是同门,这算不得什么。”
“救命之恩,不是所谓同门就能一笔带过的。”
“何况你还救过我和我胞妹各一条命……”
楚秾面对感激热切的南宫百越,有些无措,像是平日里四处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有朝一日抱着孩子说自己是良家妇男一般的荒谬别扭。
他不知怎么应付南宫百越,只能蹩脚问:“师兄你折扇里的魔气可还需要祛除?”
“啊。”南宫百越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折扇,摇了摇说:“这把折扇暂时还害不到我,不必楚师弟再自损取血。”
“那,南宫师兄,你们是如何沾染了魔气。”楚秾回头看了一眼还未苏醒的南宫白鱼,问。
“我们……”南宫百越手里折扇收住,抬了眼又收了眼,想要说话,最后却欲言又止,终是潦草说了一句:“我们一路追查,眼看快要查到尽头,却被贼人暗害,身中魔气……楚师弟,其他你不要再过问。”
“我不能同你说谎,但是我也无从答复。”南宫百越看了眼折扇,看向窗外,说:“天色暗了,你快些回去休息。”
楚秾见他抗拒回答,无从再问,转身出了房间,回了九州清。
南宫百越收了折扇,看着楚秾远离的方向,面色复杂。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楚秾回到九州清里,照例给那株树种浇水。
树种栽下后,生长迅速,立刻就生长成了一截小树,楚秾拂过它的枝叶,竭力回想那一个月发生的事,却始终不可得。
也就是那一个月之后,他身上时不时会有被长身缠绕包裹的错觉,浑身发热,难耐不能自已,他觉得羞耻惭愧,男人更是偶尔撞见过,借着他错觉仍在,捉弄过他数回,逼他软在男人怀里,哭出声来。
楚秾仍旧气愤,对于男人的行为羞愤难当。
倘若男人再在面前出现一次,他就用匕首捅这个男人,倘若不能,他就用匕首自尽。
他沉思间,忽然眼前飘过丝缕魔气,他当即回了神,松开树叶,皱眉看向魔气飘荡而来的方向。
竟是在屋外有浓郁的黑雾,正在缓慢侵蚀而来。
楚秾万万没想到,华阳圣山已经被魔气入侵。
那道封印究竟碎裂到了何种地步?先是皇帝被魔气侵体,南宫兄妹身中魔气,又是仙门魁首都被腐蚀殆尽,仙门大能竟都没有发觉吗?
楚秾拿了乾坤袋,出了九州清。
他一路探查黑雾而去,走向黑雾最浓郁的地方,却步入了华阳圣山的后山。
他停在后山口,还要往前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楚秾回头看过去,赫然看见陆惊绝负剑走来,背部挺直,端庄雅正,站在黑雾里却犹如日光光华一般。
他这时身边倒是没有林霄冉了。
楚秾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自己抬腿想要进去。
“后山乃是禁地,不能进去。”陆惊绝忽然在身后开口说。
楚秾不理会陆惊绝,继续走动,然而临到后山门庭口时,却发现他再也无从往前,犹如被一道力墙挡在门外一般。
被结了封印,将他挡在后山外。
楚秾愤怒回头,看着陆惊绝从来冷静淡然的脸,对上他扫过来的视线,怒火更甚,他收了眼神,不想和陆惊绝多有接触。
陆惊绝却一改过往冷漠,双眼一直看着他,意味极为不明,复杂沉重,盯得楚秾身上起热,犹如实体。
楚秾加快脚步继续离开,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了一声:“别生气了。”
“都赔给你。”
他回过头去查看时,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荡荡。
楚秾不以为意,继续往回走,他准备上报给仙门掌事,如实禀告今日看见后山遍布魔气的事。
他却还未走动几步,就又看见南宫百越款步走来,紫衣在月光下发散着一层沉光,他看见楚秾,他却说:“时不时被陆师兄拦住了?”
“……”楚秾点头,疑惑地看着南宫百越。
南宫百越是怎么知晓陆惊绝把他拦下的。
然而他还未问出口,南宫百越先开口说:“楚师弟,你今日劳累了,你速速回去,不要再出来。”
“南宫师兄……”楚秾还想问话。
“不要多问多说,今日看见魔气也不要多言语,不日后你自会明白。”南宫百越却先堵住了他的嘴,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法器,施法将他送走了。
南宫百越站在原地,敏锐地觉察到凌厉视线,他抬头看去赫然对上一双睥睨他的眼。
负剑而立的男人站在高处,低头看他。
他们对视片刻,不远处,有人影在丛林中走动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