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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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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陈朝安怔住了。

“嗯。”晁正和的声音闷闷的:“我一归家,就立刻被关了紧闭,这个消息也一直未带出来。”

“一月前的什么时候?哪天?”

“是……四月二十二那日。”晁正和犹豫片刻,才道:“她是和国公府罗公子一起赴宴。但依我之见,罗公子对她并不好,却和另一个女子谈笑风生。想来阿妩在国公府受了不少委屈。”

陈朝安的手僵住了。

“受了不少委屈……”

墨点滴在了纸上,老人却再顾不得。

他忽然想起那天阿妩欲言又止的神情,和说出“我在国公府过得很好”之时反复游弋的眼神。

他第一眼就看出晁正和的谎言,为何看不出外孙女的言不由衷呢?

“我,我这就去找她……”

晁正和阻拦道:“等等师祖!今日还有一件事,也得您看看。”

他掏出了袖袋中的《青梅记》。

“近日,这话本子在京中极为风行,讲的是唐师叔和婶婶当年的旧事。当我发现的时候,家中识字的仆婢已经人手一本了。”

陈朝安听见那两个称呼,极为明显地一怔,右手微微颤抖着将那本《青梅记》接了过来。

他翻开第一页,缓缓念出上首的定场诗——

“倚马且尽今朝乐,为谁簪得长安花。”

“啪。”陈朝安将书猛然阖上:“你可知这话本是谁写的?”

晁正和摇头:“这话本的作者隐姓埋名,坊间热议了许久也没把人找出来,倒是掀出几个顶着作者之名行骗的。”

“只不过大家都说,作者定是师叔婶婶极亲近之人,才会知晓他们生活中的许多琐碎之事。”

“可不是么?”陈朝安苦笑道:“他们的女儿,可不就是极亲近之人?”

晁正和惊骇得近乎失声:“您是说——阿妩?”

怎么可能?

阿妩怎会写出文辞这般精美纯熟的话本来?

陈朝安翻开扉页,指着那句诗道:“这句诗是她爹写的,除了我们几个亲人之外,再无没人知晓。现下那些诗稿都压在阿妩处,不是她是谁?”

“也可能是她把诗稿给了旁人……”晁正和越说声音越小。

陈朝安并未继续争辩,而是极轻地叹息。

阿妩为何写关于她双亲的话本,还令之风靡了坊间?一生清正,从不耽搁于闺词艳曲的陈太师想不明白。

为今之计,只有当面问她清楚。

“正和,你陪我去一趟国公府,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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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正院,上演着三人其乐融融的一幕。

“姑父,这是阳羡特产的雪芽香,请您尝尝。”郑月秋素手捧着一枚青花茶盏,盈盈递向了国公府。

国公爷罗鸿轻咂了一口:“嗯——果然鲜醇甘美,沁人肺腑,不愧是贡品茶。可惜我口福有限,只能偶尔尝之。”

郑月秋闻弦歌而知雅意:“您若是喜欢,月秋那里还有一些,到时候都给您送来。”

罗鸿笑眯眯谢过了。

一向有些拐性的外侄女为何反常地殷勤,他可是心知肚明。不就是想嫁给元绍,在夫人那儿碰了钉子,就从他下手么?

郑夫人却面色不悦:“月秋,你这是有了姑父,就忘了姑母?”

“我哪儿敢啊?”郑月秋讪讪笑着,却张口不提分润贡茶之事。

“哎,我们夫妻一体,给夫人给我不都是一样的?何苦和子侄置气?”罗鸿连忙圆场,将此事揭了过去。

但他也没有说更多。

他对郑月秋态度如何,端看她能为了嫁给元绍拿出什么来。区区一盒雪芽茶,远不能让他松口。

“老爷,夫人——”忽地,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过来。

屋中各怀心思的三人,目光顿时聚焦在她身上。

“出了什么事让你跑得这么急?国公府走火了?”郑夫人皱起眉头。

“是老爷……”那婢女顺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有个老人在公府大门前,自称是老爷的岳父,嚷着要见您。”

罗鸿顿时面露惊疑之色。

他看向身旁的姑侄二人相似的惊疑,顿时明白过来,这“岳父”自然不是现任湖广布政使司的岳父,而是从前那位前太师,陈朝安。

面对姑侄颇为二人奇异的神色,罗鸿轻咳了一声:“让他进来罢,不可失了礼数。”

婢女福身道:“是。”

“到底是元绍的外祖,我总不好拒之门外。”他对着郑夫人解释道。

郑夫人笑了笑,并未说话。

当她看不出来,这个薄情寡恩的人分明是想把失势的老岳父拒之门外,只是碍于她二人在场,才不得不做做样子。

郑月秋却有些不悦,又有些不安。

是元绍的外祖,那也是那狐媚子的外祖咯?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不会是想倚老卖老,逼着姑父让元绍和狐媚子成婚罢?

三人各怀心思,却见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老人走进正院的花厅中。

老人鬓发微白,却梳得一丝不乱。虽无绫罗加身,行止间却有雷厉风行之态,不难想见当年佐政三朝的威风。

至于那年轻人,国公夫妇二人面生,郑月秋却一眼认出——是狐媚子的哈巴狗,那个叫晁正和的。

他是来告状的么?

“岳父大人许久不见,小婿这厢有理了。”罗鸿极热情地对他行礼:“这是我夫人郑氏和她的内侄女。”

话音方落,郑氏就站起身来见礼。

见一旁的郑月秋半晌没动静,忙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月秋,还不来见过老先生。”

“哦。”郑月秋不情不愿,敷衍地行了一礼:“见过老先生。”

罗鸿笑容微僵,暗骂郑月秋上不得台面。他亲口承认的岳父,不值得她行个礼么?岂不是没把这个姑父放在眼里。

岂料,陈朝安只看了郑月秋一眼,并未说话。

“岳父莫要见怪……您是来探望元绍的么?不巧,他今日去了国子监,后日才到休沐日,不如您改日再……”

“阿妩呢?”陈朝安问。

“啊?”罗鸿被打断,愕然不已。

“我问阿妩呢,我今日是来探望阿妩的。”陈朝安一瞬不瞬地望着女婿,只见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慌乱。

晁正和的话又在耳畔响起:“阿妩恐怕在国公府过得不好。”

陈朝安在心底苦笑。

恐怕他说的多半为真,不然罗鸿怎会是那副神情?

“阿妩她……”罗鸿搓了搓手,一时竟想不出来什么好借口,只得乱点了一个丫鬟:“你去把唐姑娘请来,就说他外公来看她。”

“是。”

说完这些,场面一时有些微冷。

罗鸿的目光,又转到了晁正和身上:“敢问岳父,这位后生是?”他岳父这么落魄,难道还有学生愿意跟随?

“小子晁正和,家父礼部尚书,见过英国公、国公夫人。”

罗鸿的眼睛倏然一亮。

礼部尚书!

六部之中吏为首,可礼部亦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元绍走的是科举路,更该和礼部打好关系。

这可是天赐良机!

罗鸿的笑容顿时殷勤了几分,正要寒暄攀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冷嗤。

“嗤——”不用想,又是郑月秋。

“月秋,你怎么回事?”罗鸿皱眉质问道:“无缘无故,为何对初次见面之人无礼?”

“姑父,他可不是初次见面,他上次……”

“老爷,不好了!”丫鬟一路飞奔而来,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慌:“唐姑娘,唐姑娘她……”

“——她不在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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