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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第一千零七十一 诸局落定(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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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相也在他人加害之中,是谁家欲除我释道大元光隐山,还请大人看清楚了!”

江头首在大羊山见过明相几次,毫不客气的说,莲寺懂事的也就他一个,还是有几分可信的,一时间搞不清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转向常昀,阴声道:

“好…好,那常昀真人…你精通仙道,神通在目,也没有半点察觉”

常昀严格来说是治玄榭的人,此刻也早看清了局势,抱胸冷笑,骤然睁开双眼,那双空洞洞的双目望着他,淡淡地道:

“我瞎了,江头首也瞎了么。”

他一语双关,让这青年面色阴郁,却也明白过来了,怒极反笑,冷声道:

“戚览堰真是好算计!”

常昀耸了耸肩,巴不得让戚览堰多受点仇怨,大摇大摆地踏入太虚,在空中留下一道戏谑冰冷的声音:

“我一定把话带到!”

这青年眸色越来越阴沉,过了一阵,见一怜愍匆匆上来,胆战心惊地道:

“大人…广蝉大人已经带人回来,渡过白江溪,正在大元光隐山…已经打起来了。”

江头首闭起双目,沉沉吐气,冷笑道:

“他不敢来见我了!”

这怜愍有些为难地踌躇起来,迟疑片刻,前进一步:

“我等前去…”

江头首冷不丁抽出手来,一巴掌抽得这怜愍跌到地上去,恨声道:

“去什么去!金羽宗都来了,还什么去不去的!”

他骂了一通,收回手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大欲道摩诃量力的天琅骘的面孔来,懊恼之下,神色越发冰冷:

‘天琅骘骤然撤去陇地不是没有缘故的…算计我的不止戚览堰,七相十有八九都冷眼看着…等着我大羊山吃亏…’

这和尚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冷冷地道:

“去边燕山。”

……

山稽。

天顶上风云汇聚,水火相寝。平原之上灰蒙蒙,一切显得黯淡无光,大阵的光芒如同琉璃般挡在眼前,却不能带来半分安全感,男子立在山间,低着头一动不动。

此人身材高大,两颊消瘦,虽然低着头,那神色仍有几分阴鸷,孤身立在原地,手捧玉壶,似乎是来添茶的——正是玄岳掌门孔夏祥。

一旁的桌案如玉,散发着白光,孔婷云静静地倚坐在旁,遥遥地望着天际中的风云变幻,一言不发。

一枚淡白色玉佩正放在桌案上,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哪怕南方天空中打得激烈,如同云中蛟龙翻滚不止,这玉佩呼唤了一次又一次,她的神色仍没有半分变化。

可孔夏祥紧咬牙关,踌躇已久,声音低沉:

“真人…天上…”

孔婷云仍然沉默。

她的目光并非往天上看去,而是穿过重重的林木,看向了山间的石阶,孔婷云的目光渐渐冰冷了,神色越来淡漠。

那山间迈步上来一位蓝衣少年,双眼灵动,神色悠然,显得闲情逸致,负手踱着,面上显现出笑意。

这张脸陷入孔夏祥的眸子中,叫他霎时呆住了,这中年人止不住地抖起来,手中的玉壶发出细微的水声,那双眸子中难以遏制恐惧与恨如电般射出。

邺桧真人白子羽。

这位真人如闲庭信步般踱到了眼前,看了眼孔婷云,目光很自然地落在孔夏祥的面孔上,竟然突兀地笑起来。

孔夏祥一刹那有了恍惚之感,面对这个主导玄岳崩溃的最大凶手,屠杀孔家弟子最多的真人,他心中的仇恨难以抑制,可理智告诉他仍要收敛面上的表情,他只能扭曲地低下眉,却怎么能骗过邺桧

见他低头,这真人面上多了分嘲弄。

“道友好自在,外头打得天崩地裂,竟然在此处安然无事。”

邺桧是玄岳最大的仇人,孔婷云自然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邺桧却笑道:

“孔道友,我奉治玄榭命令,请你与我一同出手,解此危难,复攻豫馥。”

孔婷云用冷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答道:

“道友自行折腾即可。”

孔婷云并不蠢,如今在外斗法的有公孙碑和赫连无疆,又有慕容颜,哪里用得着她孔婷云。

可南边如今视她为眼中钉,贸然而出,如有什么埋伏,必然冲着她来!邺桧盼着她出山,说什么治玄命令,是有加害试探之心!

故而仍不动摇,静静地坐在山间,邺桧饶有趣味地点头,他当然明白两家之间的仇怨已经不可能化解,拢着袖子出去,心中平淡:

‘我和你最后只能活一个,倒要看看南北大势结束,治玄将你弃之如敝屐时…你如何求活!’

于是腾身而起,踏入太虚,不久便见水火震荡,玉真浮现,闪动的紫炁升浮,手持赤斧的公孙碑与如今的静海都护刘白正大战未歇,激起万般波涛!

诸王之中唯独一个魏王受制最轻,几乎为国中之国,反而成了修武不照之土,其余诸王皆受节制,受修武关注颇多,都护一府更是堪比大将,这位当年的竺生真人、如今的静海都护身居宋廷要职,披甲挂帅,大受修武之星关照,已经浑然不同!

他踏在高空之中,身后的大旗肆意飘扬,分列水火,上天倾注而下的滚滚修武之光转化为真炁神妙,加持法躯,照得公孙碑神色凝重。

刘白修行『玉真』一道,与『真炁』极为契合,又是修行剑道的三神通修士,真炁神妙加持,威能惊心动魄!不但稳稳将公孙碑压住,甚至有时间出手牵制赫连无疆,若非有他在,凭借南方的一众小修,根本困不住山稽众释!

一旁的慕容颜正与宁婉打得不可开交,这牝水修士实力稳压宁婉一头,可宁婉不但抱着那把恐怖的寒锋,身旁更是环绕着如同白雀般的阵旗,这位阵道天才虽然敌他不过,却变阵不止,牢牢将他拖住。

每每到了慕容颜要突围之时,宁婉立刻握上大雪绝锋,立刻叫他老实了,看清了局势,干脆就半推半就地拖延起来。

哪怕公孙碑实力超群,此刻也忍不住暗骂:

‘若非【晞光分仪宝台】被收了回去,岂容得他们在这里放肆!’

公孙碑实力虽高,手中却拮据,不比汀兰、宁婉这些太阳道统传人,刘白手中又添了一道神妙异常的玉环,打得他有力无处使,郁闷不已。

可即便如此,南方的处境也越发尴尬,最岌岌可危的赫连无疆、赫连兀猛一处,邻谷兰映与文清真人初晋紫府,被身经百战的赫连兀猛一人拖住,从海上赶来的献珧真人对上赫连无疆更是节节败退,面色苍白,处境艰难,若非刘白偶尔驰援,战线早就崩溃了!

可哪怕勉强稳住,也早已经不是围困山稽的局势了,打斗之间已经退出百里,到了豫馥一郡!

偏偏就在此时,一道沉厚的白光于天地中浮现,零散的紫雨飘摇,少年持光而来,面上带笑,声音响彻太虚:

“『东羽山』!”

庞大的白山赫然移动,从太虚之中轰隆隆浮现而出,宁婉敏锐地抬起头来,心中霎时冰寒。

‘邺桧来了…’

如今的局面已是勉力支撑,如何能受得了这位紫府中期突然出手!

‘更何况…戚览堰一直不见身形,邺桧一来,戚览堰又岂能远了。’

她只退出一步,眼前的慕容颜却骤然发难,那一身皮囊掩盖了多时,骤然退去,『牝水』之光汹涌,一扫周围的寒气束缚,直奔她面上而来。

显然,慕容颜虽然一直观察局势,模棱两可,可见了邺桧出手,心中料定是治玄援兵已来,立刻出手牵制,以图更大的战果。

宁婉面色一肃,一只手果断按上长剑,赫然拔出!

玄白之剑,太阴升宇之纹,短柄长锋,天地交泰之景,【大雪绝锋】勃然而起,明明如星般的长剑直指天际!

“锵!”

【大雪绝锋】并不是一把纯粹的灵剑,而是一把施法作咒之剑,滚滚的寒雪扑面而来,慕容颜面色大变,所有的神通一瞬间收束,暗灰色的光笼罩身躯:

‘『佞无晨』!’

可随着他的所有神通收束,化为画皮落下,那长剑已然直冲天际,化为通天彻地的纯白光芒,撞在那滚滚而来的飞举之山上。

“轰隆!”

淡白色的气流如同落石般滚滚而下,凝聚到极致的寒雪之光已经化为森白色,隐隐约约掺杂着凝聚到极致而变色乌光,一座庞大的飞举之山顷刻之间被剖为两半,一招之间被打得飞灰洇灭!

恐怖的寒雪之光甚至让公孙碑与刘白齐齐侧目,流露出惊异之色。

‘【大雪绝锋】…果然名不虚传…’

可宁婉面色苍白地在空中驻足时,这飞举之山背后却空无一物,邺桧的身影如风一般散了,幽幽地从吃力架住赫连兀猛兵器的紫衣女子身后浮现而出。

文清真人面色骤然而变,邺桧手中的朦胧般黄色光彩却早已经掐好了:

【三顼舍素玄光】!

迷蒙的三顼之光先落,叫文清真人面色一白,眸子恐惧,咳出血来,只觉得遍体如火烧,刺痛不已,更有禁锢神妙落下,叫她动弹不得。

邺桧已然翻掌前推,滚滚而来的晶莹狂砂一同浮现,迷蒙一地,一手在胸前结印,『西天塬』蕴于前推掌中,妙法腾光,有六道符文浮现于掌心:

【六邺广毒持法】!

邺桧名气不大,可同样得了兜玄道统,手中的术法并不比长霄差,只是『都卫』崩溃不显多年,让他吃尽了苦头,时间久了,却一点点想出弥补之法。

【六邺广毒持法】经过他多年祭炼,躲缺趋全,金白一体,混一夷光,在他手中酝酿多时,又毒又狠,乃是毁人道行法躯的大法!见他笑道:

“吃我此术,叫你十年空修!”

他的话受神通驱动,如雷般炸响,让文清眸色微暗,明明是得逞的笑言,邺桧眼中却根本没有半点得意之色,而是微微一慢,目光偏移。

值此危急之时,正有一点金光从中而出,挡在邺桧掌前!

“锵!”

剧烈的响声在空中爆裂,邺桧的身形再次如泡沫般碎裂,已经移身出去五步,并指身前,抬头望来。

那一柄金枪赫然攥在一男子手中。

此人身高八尺,须发皆白,腰膀粗壮,披褶衣,着金靴,头戴雀尾冠,身背金红刀,单手持枪,眉眼阴厉,满面伤疤。

他脚底踩的是白绵绵的云彩,极为灵动扭曲,不同寻常的法云柔和圆满,显现出曲如月,动如蛇的缺形模样,滚滚的金煞秋露系在衣间,寒冷沁人。

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如妖如魔,阴沉沉射着红光。

‘『再折毁』!’

混一的森白之光骤然而散,将左右的神通一扫而空,【六邺广毒持法】如同春风解冻,化得一干二净。

整片天际的一众神通一同黯淡,平地生光,削减威能!

驾驭晞炁的公孙碑目光收敛,刘白骤然抬眉,眸色锋利,每一道灵识同时往老人身上汇聚,引得秋露纷纷扬扬。

宁婉收剑回鞘,美目骤然闭起,面色一瞬苍白,双唇嗡动:

‘司徒霍…’

邺桧的目光骤然明晰了,他从喉咙中挤出一阵狂放的大笑,那双眸子眨起来,笑道:

“原来是老东西!竟然是你这个老东西!”

此人竟然是失踪多年的司徒霍!

这位镗金门紫府、司徒镗后人、被逼迫着远走海外不敢冒头的紫府真人…如今终于现身了!他是稍晚三元一个时代的人物,到了如今,真可称得上一句老东西了!

此言响彻夜空,如同滚雷。

司徒霍须发皆白,眼皮耷拉,骤然转眉注视他,仍然射出如电的毒辣,语气平淡,声音嘶哑沉闷:

“果然后生可畏。”

可此时天色皆暗,滚滚的白气已然从他的衣袍之间如瀑布般下垂,三道阴影穿梭衣间,他的瞳孔化为秋黄之色,直勾勾盯向邺桧。

‘『镂金石』。’

此道一作『镂金石』,一作『金兽羽』,分别指向不同道统,却为同源同种的身神通!

老人明明没动,邺桧却掀起袖子来,凭空兜住一物,身躯一沉,退出数步,只听着一阵噼里啪啦碎响,又一个司徒霍已然浮现在他身后,只手捏住身后长刀!

“轰隆!”

惊天动地的暴烈声浮现夜空,司徒霍那双老眼眯了眯,已然淹没无穷无尽的辉光中,脚底下的光辉熠熠生辉,公孙碑的神通运转到极致,却徒劳地在夜空中穿梭着。

‘司徒霍’的身形如风般飘散了。

同时震动的还有立在天际间的氤氲紫气,金卷迎风飘散,水火之相浮现天地,汀兰现身而出面色复杂,手持仙卷,咬牙道:

“司徒霍听旨!”

那双眼睛骤然抬起,浮现出阴意来:

“臣在。”

他现身太过意外,甚至让一众紫府齐齐一窒,可天空中的所有云雾已然停歇,烟消云散,那一颗星辰骤然明亮:

‘修武光明!’

远方的赫连无疆赫然抬头,心中怦然:

“不能待了!”

如若说司徒霍方才现身时几人还有要不要拖一拖的犹豫,如今仙旨与汀兰到来,杨锐仪又有多远!

司徒霍踏水火而起,接过汀兰手中的金卷,那一枚一臂长短、如同断剑的【宣威牙璋】已然落入手中。

这兵器仿佛赋予了他极高的神妙,一重重落在司徒霍身上,令他沉沉吐气,双眼明亮,气息赫然拔升,令众人一同侧目,更是握住身后刀柄!

天空之中的打斗已然停歇,公孙碑同样神色凝重地盯着老人,灵识在太虚中微微颤动:

‘该走了。’

司徒霍实力高么在他的年代,此人逊色各路天才太多,太阳鼎盛之辉不曾退去,作为太阳道统诸多真人仇人司徒镗血缘上最亲近的后人,他在滚滚大势面前激流勇退,舍弃整个镗金门和两位紫府,退走海上。

彼时他不过是一届紫府初期,太阳道统随便一个真人都能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却不同了,三百年的流浪修行,躲避太阳道统与诸多仇家甚至前后超过五位紫府中期追杀,却仍然幸存至今,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熬走…司徒霍,又岂是等闲之辈!

更让公孙碑忌惮的…是司徒霍加上他背上的长刀——【血凶楼】!

镗金门众修从司徒镗尸体上取得的五样东西之一,镗金真人司徒镗的兵器!

如若说司徒霍依靠足间的金靴【君失羊】游走天下,数次从高修手中逃脱,得以保存性命,那么【血凶楼】便是三百年功成的最大利齿。

敢说稳稳压制【血凶楼】的兵器,唯独宁婉手中的【大雪绝锋】而已——可【大雪绝锋】威能苛刻,若无顶尖剑道修为,却也不过用其鞘、弃其刃而已!

“锵!”

一阵尖锐至极的恐怖尖啸之声浮现在天地之中,司徒霍已然抽出一截刀刃。

镗金真人司徒镗名声大得可怕,有人说他狂悖之徒、有人说他有眼无珠、有人说他不积子孙德,可从生到死,从来没有人敢说他本事还差几分火候!

神通广大,践金羽之仙令,狂狷中怀,怠长怀之来客,睚眦小怨,杀太阳之神通,唯他一人而已,偏偏性情天赋世界第一等,若非得罪龙属出手,强行将他重伤,止不住有如何声势!

甚至司徒霍现身时众人第一时间震撼的不是司徒霍本人,而是仿佛又记起了那司徒镗的狂狷!

“轰隆!”

天地震颤,邺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赫连无疆更是早就没了踪影,一片流光已经尽数遁去太虚,可长刀又慢慢收回去,那片刺目的红色始终没有明亮,而是一点点黯淡下来。

司徒霍那只握住刀柄的手仿佛是个错觉,他仍耷拉着老眼,两只手捧着手中【宣威牙璋】,一动不动,他阴冷的目光轻飘飘从众人面上扫过,缓慢却又像理所当然地落在白衣女子面上。

那老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生动了,目光牢牢地盯着她的面孔,他笑起来,所有皱纹都舒展了,仿佛年轻了十余岁:

‘宁迢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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