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1/2）

凌霄的视线缓缓聚焦，他这才留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墙壁上张贴的健康宣传海报在这昏黄的光晕下显得有些扭曲。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隐隐的恶心。周围人来人往，护士们脚步匆匆，推着装满医疗器械的小车；病人们或被家属搀扶着，或坐在轮椅上，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痛苦。可这一切在凌霄眼中，都像是无声电影里的模糊背景，他的世界此刻只剩下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要用眼神将它看穿。那扇门紧闭着，冰冷的金属边框反射着惨白的灯光，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门缝中偶尔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一闪而过，却像是在凌霄的心头划过一道闪电，将他内心的不安照得愈发清晰。门上“手术室”三个大字，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三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嘲笑着他的无助与迷茫。

凌霄试图回忆起一些线索，任何能解释这诡异局面的线索。他想起几天前，肖教授还在实验室里专注地摆弄着那些实验器材，眼神中透着一如既往的执着与坚定。他们一起探讨实验数据，教授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还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一个研究项目。那时的教授，精神矍铄，丝毫没有生病的迹象。可如今，怎么会突然躺在这手术室里，进行一场他一无所知的手术呢？

凌霄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焦虑。他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在医院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串匆忙的脚印。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实验室同事的电话。电话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喂，张宇，你知道肖教授在泰和医院做手术的事吗？”电话一接通，凌霄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啊？什么手术？我完全不知道啊！教授昨天还在实验室跟我讨论课题呢，看起来好好的。”电话那头，张宇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凌霄的心猛地一沉，他又接连打了几个同事的电话，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大家都对肖教授的手术毫不知情，这让凌霄愈发觉得事情蹊跷。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测，难道教授遭遇了意外？还是卷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麻烦？

就在凌霄心急如焚之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晃动了一下。凌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那扇门，大气都不敢出。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的眼神疲惫却透着职业的冷静。

凌霄几步冲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医生，里面手术的是肖教授吗？手术怎么样了？”

医生上下打量了凌霄一番，反问道：“你是患者家属？”

凌霄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他的学生，我叫凌霄。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教授为什么突然做手术，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说道：“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一周前他来我们医院做常规体检，结果发现脑部有个肿瘤，情况不太乐观，需要尽快手术。我们通知了他的紧急联系人，是他自己要求暂时不通知其他人的。”

凌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一周前？那时候教授还在实验室里忙碌，怎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患了重病？而且，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呢？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教授在实验室里的身影，那专注的神情，那充满活力的动作，完全不像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啊。

“医生，这不可能吧。教授他……他之前一点症状都没有，还在正常工作呢。”凌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希望医生能推翻刚才的说法。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有些脑部肿瘤早期症状并不明显，患者可能只是偶尔感到头痛，休息一下就缓解了，很容易被忽视。而且肖教授的肿瘤位置比较特殊，生长速度也很快，所以才需要尽快手术。”

凌霄呆立在原地，医生后面的话他几乎都没听进去。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教授病情的担忧，又有被隐瞒的委屈。他不明白，教授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难道他觉得学生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还是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走了出来，肖教授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凌霄急忙上前，握住教授的手，那双手冰冷无力，没有了往日的温暖与力量。

“教授，教授……”凌霄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哽咽。

肖教授似乎听到了凌霄的声音，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睁开眼睛。护士们匆匆将教授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只留下凌霄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霄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想起了自己刚进入实验室时，教授对他的悉心指导。

那时的他，对科研充满了热情，却又有些懵懂无知。是教授，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操作实验仪器，如何分析实验数据，如何撰写科研论文。在教授的耐心教导下，他逐渐成长为实验室的骨干成员，发表了多篇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教授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导师，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如今，教授却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生死未卜。凌霄心中满是自责，他觉得自己应该更早发现教授的异常，应该多关心一下教授的身体。他想起教授最近几个月总是加班到很晚，有时还会在实验室里过夜。他以为教授是为了科研项目日夜操劳，却没想到教授是在与病魔做斗争。

重症监护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凌霄立刻站起身，焦急地问道：“医生，教授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依然严肃，他说道：“手术还算顺利，但是患者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脑部手术风险很大，术后可能会出现各种并发症，我们会密切观察患者的情况。”

凌霄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手术顺利，就还有希望。他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教授隐瞒病情的原因，在教授醒来之前，为他分担一切。

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给街道镀上一层刺目的亮色。凌霄站在写字楼大堂中央，周遭人潮往来匆匆，鞋底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他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几条未读消息醒目地躺在那里，字里行间裹挟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曦曦在泰和医院，情况不太好。”简短的文字，却像一记重锤，直直砸在凌霄的心尖。刹那间，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人声、脚步声、头顶中央空调送出的风声，统统化为混沌的背景音。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曦曦的面容，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或许正满含痛苦与无助。

可此时的凌霄根本没有时间去细细梳理这些疑问，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泰和医院，去见曦曦。这个念头像是燃烧的火焰，自心底蹿起，沿着血管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处神经末梢都被这股热意灼烧，驱使着他立刻行动。

很快，他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正缓缓关闭，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险些被夹住。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凌霄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来回不停地踱步。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每一秒的等待，对他而言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电梯楼层数字，那闪烁的数字仿佛是倒计时的信号灯，每跳动一下，都揪紧他的心。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祈祷曦曦能一切安好，手术能够顺利进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曦曦，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等着爸爸。”

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凌霄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穿过医院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他直奔医院门口的停车场，脚步急促得几乎要飞起来。

停车场里，他的车停在角落里。他迅速按下钥匙，车门“咔哒”一声解锁。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动作一气呵成。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划破了停车场相对安静的氛围。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如同一头脱缰的猎豹，猛地冲了出去。

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速度表的指针不断攀升。他全然不顾交通规则，一路闯红灯。路口的信号灯不断闪烁着红色的警示，可在他眼中，这些都形同虚设。路上其他车辆纷纷避让，喇叭声此起彼伏，愤怒的司机们摇下车窗，对着他大声咒骂，但凌霄充耳不闻。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通往泰和医院的路，那条仿佛承载着曦曦生死希望的路。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曦曦可爱的面容。那圆润的脸蛋，笑起来时如弯弯月牙般的眼睛，还有那纯真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曾照亮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可如今，这笑容却像是随时会消逝的幻影，让他满心恐惧。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女儿那纯真的笑容，害怕手术出现任何意外。这种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两旁的景物如模糊的光影一闪而过。路边的树木、建筑、行人，都成了他视线中的模糊背景。他不断地超车，在车流中穿梭，车技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加速，每一次变道，都是他对时间的抢夺，他要尽快赶到泰和医院，赶到曦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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