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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寒原余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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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突然将戒指浸入圣水。液体瞬间变成沥青般的胶质,裹着某块尚未碳化的皮肤组织浮出水面——那是半片带着蓝丝带的头皮。当放大镜对准毛囊时,所有人看见发根处寄生着几十条正在产卵的铁线虫。

在那座被岁月遗忘的拖拉机厂深处,档案室如同一口陈年老窖,霉味如同实体般缠绕着每一寸空气,让人几乎窒息。佐林,这位拥有敏锐直觉的调查员,正埋首于1972年那本《先进工作者名录》的尘埃之中,但他的心神却被一股远比霉味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气息所牵引。名录的纸张已泛黄,仿佛承载着过往的沉重,而那张集体照,更是如同一张通往地狱的门票。

谢尔盖·伊万诺夫,那个曾经的英雄,胸前的红星奖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然而,在那奖章的反光之中,佐林仿佛窥见了一个被精心涂改的秘密——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人,她的形象被粗暴地从历史的画卷中抹去,只留下腹部那用红铅笔戳出的、如同蜂窝般的洞孔,仿佛在无声地尖叫着冤屈。

“兹维兹达农庄第三粮仓。”瓦西里,这位眼神布满血丝、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的老侦探,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他手中的放大镜紧贴着那些霉斑,就像是在解读一段古老的咒语,“这些霉斑……是人体血红蛋白变异菌种留下的痕迹。”

凌晨三点,当月光被乌云吞噬,他们撬开了那扇废弃了二十年的粮仓铁门。手电筒的光束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成吨的麦粒在黑暗中以一种诡异而规律的频率起伏着,就像是下方隐藏着无数正在挣扎、渴望自由的胸腔。佐林的军靴无意间踩碎了一个硬物,他弯腰捡起,那是一块刻着编号的耻骨,断面上的齿痕清晰可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1971年大旱灾。”瓦西里用紫外灯扫过墙壁,突然,那些被岁月遗忘的荧光手印如同鬼魂般显现,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上百个带着牙印的掌纹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圣餐图,它们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饥饿、绝望与牺牲的黑暗篇章。“农庄委员会投票决定……实施一项特殊的蛋白质补充方案……”

佐林猛地踢开一堆麦粒,露出了一个铸铁灶台。人股骨制成的搅棒还插在焦黑的大锅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当他用匕首挑开灶灰时,某种类似子宫的肌肉组织突然抽搐起来,仿佛还活着一般,涌出了散发着麦香的脓血。对讲机在此刻传来了刺耳的摩擦音,谢尔盖的工牌照片在显示屏上竟然诡异地裂开了嘴角,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无力。

第七个暴风雪之夜,拖拉机发动机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咆哮般惊醒了整个警局。佐林冲到停车场时,只见那台挂着冰棱的ZIL-150正在自燃,但油箱喷出的却不是火焰,而是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经血。瓦西里对着挡风玻璃泼洒圣水,瞬间凝结的冰花里竟然浮现出了达莉娅被铁丝捆缚的残影,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她们在集体复活。”老法医用手术刀划开驾驶座的皮套,涌出的蛆虫外壳上竟然都带着双头鹰的徽记,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般。“每个雪夜都需要新的柴薪……来维持她们的重生。”

当佐林沿着轮胎印追到叶尼塞河时,河面冰层下漂浮的柴油池正在发出幽幽的光芒。二十八具苍白的女尸像提线木偶般直立在水中,她们的脐带般的输油管连接着中央的铸铁十字架——谢尔盖的腐尸正被柴油注入血管中,胸前插着那把生锈的农庄餐刀。他的声带随着柴油的泵送发出了拖拉机启动般的轰鸣:“达莉娅……我的爱……让我们完成这最后的丰收……”

冰层炸裂的瞬间,佐林看到无数铁钩从水下袭来。瓦西里点燃整个伏特加酒壶扔进柴油池,火焰中传出集体农庄圣歌的变调吟唱。当警用直升机探照灯刺破雪幕时,燃烧的女尸们正用焦骨手指编织新的蓝丝带,而谢尔盖的机械心脏仍在冰水中继续搏动。

结案报告在复活节前夜被锁进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警局的地下档案库。佐林在归档时多留了个心眼——他把那枚双头鹰婚戒封存在铅盒里,又在盒盖刻了驱魔经文。但当铅盒滑入3号架最深处时,他听见生锈的金属接缝处传来柴油泵的嗡鸣。

六个月后的某个雪夜,瓦西里·切尔诺博格的葬礼在漫天极光下举行。佐林往老法医棺椁里撒了把冻土,突然发觉自己左手无名指内侧发痒。防暴风雪的车灯穿透夜幕时,他看清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线虫正排列成双头鹰图案。

奥克萨娜在开春时失踪了。搜索队在兹维兹达农庄旧址发现了她的头巾,旁边堆着二十八具啃食干净的驯鹿骨架。法医在鹿胃里找到尚未消化的蓝丝带碎片,dNA检测显示其中混杂着谢尔盖·伊万诺夫1973年捐献的血液样本。

佐林开始频繁梦见柴油池。每个满月时分,他会被厨房水龙头突然爆发的柴油喷流惊醒,镜面上凝结的冰花永远拼着同一串数字——那是他妻子塔季扬娜的出生日期。某次夜班时,他鬼使神差地调出达莉娅的齿科记录,发现她缺失的臼齿与塔季扬娜去年补过的牙位完全吻合。

今夜,当佐林第28次检查上锁的铅盒时,窗外传来了拖拉机引擎声。监控屏幕闪烁雪花,他看见档案架上的3号格正在渗出彩虹色油渍。铅盒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戒面上的双头鹰眼窝里嵌着两颗新鲜摘除的人类臼齿,在应急灯下泛着塔季扬娜常用的樱桃色口红光泽。

柴油泵的轰鸣突然响彻警局。佐林冲向停车场时,看见自己的公务车正在雪地上犁出带血的辙印。副驾驶座上,塔季扬娜的羊毛手套还带着体温,后视镜挂着的东正教圣像却变成了生锈的铁钩。导航仪自动输入了西伯利亚铁路129公里处的坐标,液晶屏下方缓缓渗出一行沥青状文字:

“妻子们在等待圣餐”

雪原尽头,某个由铁钩与蓝丝带编织的巨大双头鹰图腾正在极光中舒展翅膀。佐林握紧方向盘的手突然失去知觉,他惊恐地发现防冻手套内侧沾满了金黄的麦粒,每颗谷粒的胚芽处都睁着微型的人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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