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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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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儿依然是不说话,她十分的哀愁,这种哀愁在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自己不该搭理冯生。

冯生见她不说话,便可怜巴巴的问:“娟儿,你还愿意给我绣花吗。”

小月由于受到了林飘的历练,已经对冯生的这些表现具有很大的抵抗力,当即问道:“我妹妹嫁给你,你能让她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冯生道:“自然是衣食无忧,不用再以针线换钱。”

“我呸,你知道现在我们铺子里出去的绣品一幅卖多少价吗?她不用针线换钱,她拿针线去做什么?给你做衣服?给你正妻绣帕子?孝敬你爹娘做针线活?她废那功夫什么银钱挣不到,你瞧我妹妹现在是缺衣少食了?还是穿得不如人了?就是这珍珠的簪子金银的钗子我妹妹也戴得起,只说如今做活不好太招摇,只简单打扮着,你难不成瞧着我家中的小嫂子平日也素着头脸,就以为我家里上下没一个戴得起珠花拿得出银钱的了?”

冯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平时看娟儿小月打扮得普通看习惯了,就是有时候见着了婶子秋叔嫂子他们,也没见谁打扮得特别好,穿金戴银或者绫罗绸缎,他们自己有一个做衣服的铺子,也没见他们穿得格外富贵,就算是用了好料子,永远也是比较简单的素净款式,他见多了,便以为她们是在省钱,是日子过得还不够好,要像他爹家中的如夫人,穿金戴银,满头珠翠,走路有人扶,吃饭有人送到嘴边,那才是过得好的女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娟儿,娟儿该过更好的日子。”

“穿金戴银但是天天受气,被你爹娘教训被你正妻教训,就是你口中的好日子,我们也不是不管事的,那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是打听过的,你正妻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打听过,快别在这里说了,回去娶你的媳妇去吧。”

林飘听着小月的转述,竖起大拇指:“好骂。”

小月的小表情骄傲起来:“我还没骂完呢,娟儿让我别说了,让冯生走吧以后别来找她了,然后我们就回了铺子里,不然我还得再好好骂骂他。”

这段时间因为事情一直拖着,冯生又总来找娟儿说自己会娶她的,林飘就让大壮去打听了一下冯生家里的人还有那个媳妇到底是什么情况。

稍微花了点时间打听和揣摩,就搞懂了这三人的情况,冯生的父母是典型的强势父母,十分能干,说一不二,冯生的事情基本没有他自己能做主的,对外的方面,比如事业,学习,都是他爹拍板,对内的,比如娶妻,穿什么衣服,身边安排什么仆人什么丫鬟,都是他娘拍板。

冯生和娟儿的事情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有借着送货或者看布料的机会趁机来见一面,可见是生意上不想撕破脸一直在忍耐了,不然但凡对娟儿的事有几分善意在,都会找上门来讨论一下说几句这俩孩子事。

另外便是冯生的那个媳妇了,按一般标准没什么问题,大家小姐,性格甚至不能用骄傲能形容,小姐瞧不起小妾仆人丫鬟一类职业本就是这个世界天生的歧视链,她也具有这个朴实的三观,目前观察来说,暂时不具有大爱无疆的美德,也没有人人平等的观念。

这种最寻常,最简单,最容易出现的家庭构造,形成了一种豺狼虎豹般凶险的前景,冯生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这边则眼睛都已经要瞪痛。

还好娟儿虽然默不作声,她既不回应冯生的邀请,也并没有要默默的投入这个火坑的迹象,只是在默默的消化,沉默寡言的刺绣,吃饭,睡觉,每天上班的时候依然怯怯的跟在林飘或者小月的身边。

一直到冯生婚期已定,成婚在即,冯家布行送来了一封请柬,请林飘这个常和他们合作的人前去观礼吃酒。

请柬送了过来,就放在桌上,林飘看着这张请柬直觉得晦气:“我才不去吃这个什么酒,闹哄哄的,他那儿子没看头,那那媳妇也见不着,不缺他这一顿饭。”

娟儿和小月坐在一旁,二婶子和秋叔也围坐在一起没有说话,他俩平时都是在打理同喜楼的事情,并不知道铺子那边详细的来往有那些,但是他们做了那么久的事情,也知道一般合作伙伴来了请柬,要是不去多少是有些伤交情的,但这事冯家也没给他们脸面,他们也不用给冯家这个脸。

“要我说,我们娟儿也没答应要嫁,他们这样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做给谁看,若是愿意他上门来说,我们还不同意呢,若是不愿意,便给一句话,咱们喝一盏茶也就算了,他冯生先来招惹的娟儿,现在就这样当没这回事了?把人这样晾着?”

二婶子吐槽了一顿,但没把话说得太直,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娟儿自己回屋去休息,不要听他们大人说话。

林飘看着请柬也是摇了摇头,觉得他们太轻蔑了。

并非是轻蔑他们,是轻蔑娟儿。

冯家不敢轻蔑林飘,但却太瞧不起娟儿了,或许在他们眼中,就算他们住在一起如同一家人一般,但林飘是板上钉钉的掌柜,是生意往来的对象,但娟儿只是林飘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一个贫女,没有背景也没什么大本事,绣得再好,也只是一个绣娘而已。

他们忙着娶千金大小姐,自然没工夫搭理绣娘,发一封请柬也只是为了告诉林飘,我们冯家还是看重你这个生意伙伴的,我们只是瞧不上那个小女孩而已,和你没关系。

“冯家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冯生性格懦弱,以后未必能继承家业发扬光大,他们自视为富贵人家,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丝毫不将贫寒出生的娟儿放在眼里。”林飘拾起桌上的请柬,撕成了两半。

“叫他们自己嫁娶去,我才懒得去看。”

如今事情已经敲定,林飘也不想再在冯家上面多费一点心,通知了家里人不用去参加冯家的婚宴之后,家中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定中。

一直到冯生娶妻当日,他们早上起了床坐在桌边吃早餐,娟儿忽然小声的对林飘说:“小嫂子,我想去看看。”

林飘楞了一下:“去哪里?”

“街上。”

林飘点了点头:“好。”

不去冯府就好。

林飘带着娟儿,身后跟着小月和大壮,走到了冯生迎娶新娘的会经过的街道,随着唢呐一响,喜乐高昂,一首抬花轿响彻整条街道,远远的就冲进了耳朵里。

冯生骑着一匹马,并不高头大马器宇轩昂,马是矮马,他是个弱气的少年,茫然坐在马上,身后是花轿,是十里红妆,他好像在梦里,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处在此处一般。

他目光游动,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娟儿,顿时双眸一亮,张了张嘴,像是在无声叫她的名字。

但他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娟儿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担担鲜红的嫁妆,那锦绣如燃的花轿,她看见冯生看过来。

冯生的目光那么痛苦。

娟儿已经看了很多遍。

她其实心里时不时会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该不该跳下去。

冯生的眼眸里的痛苦像一个悬崖,她感受得到,冯生爬不上来,她站在上面,决定要不要跳下去。

只要她跳下去,就拿她的一生,拿她的命来陪他,去燃,去熬,去煎。

她还不知道煎熬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有煎熬这个词,轻飘飘的或许可以随意点头。

娟儿望着他,看着他骑在马上越走越远,红色的花轿映在她眼中,一担担的嫁妆映在眼中。

可是她在这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她不能拿命去陪她,小嫂子让她学了刺绣,她才刚学会一些,她要做事,要做活计,她要陪着小月,要报答小嫂子,以后要待爹娘好,她也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一针一线,要送给她想回报的人,不能跟着她一起往下跳。

娟儿看这个长长的队伍走完了全程,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眼里,看热闹的人追着队伍而去,只剩他们还站在原地。

娟儿看着傻愣愣,也不说话,只是转动目光,像在看一个故事一样,眼睛转动追随了过去,一直到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在了街道中。

娟儿收回眼神,看向身侧的林飘和小月:“小嫂子,我们回去吧。”

娟儿的早恋就此结束。

回到家里后,一切如常,刺绣吃饭睡觉,没几天小月前来报告,冯生再次来找她,但娟儿现在已经不肯见冯生了,娟儿还让小月转告冯生,说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叫他要好好的过日子。

冯生大受打击,大约十分破防,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娟儿。

过了秋便是冬,今年是暖冬,整体气温并不是很低,雪也不太落得下来,偶尔下上一天也积不起雪,只是浸得地面湿漉漉的。

到了快年前,又是一场雪,山下积了薄薄一层聊胜于无,山上因为海拔高气温冷,倒是积得山头一片白,十分有冬天的感觉。

沈鸿和二狗休沐回来的日子听见林飘这样说,沈鸿便道:“书院附近有一处屋子可以住人,样样具备,若是要看雪,可以去小住上两日。”

二狗恍然看向沈鸿:“是书院尾巴后面那里的那个屋子吗?前段时间那个就是在那里住着来着。”

沈鸿淡淡扫了二狗一眼:“他们走了,这一段时间不会有人住。”

林飘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山上那么冷,那边是炕还是床?”

“有地龙。”

林飘一听十分惊喜,两手抱着桌上的暖手炉,下巴靠在暖手炉的棉套子上:“那倒是很好,只是那屋子到底是谁的?我们这样去住是不是太失礼了?”

住在山上就当做住进旅游景点的消遣,有地龙就不用担心受冻的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这屋子他们住进去合不合适。

沈鸿看了一眼嫂嫂:“屋子是平日用来接待客人的,如今是我在管,无人的时候可以由我安排,同窗也有人住过。”

林飘点点头。

懂了,假公济私,但由于之前给同窗开过的后门也挺多,所以不算假公济私。

“那我们收拾收拾衣服,去山上住两天。”

众人都表示好,但是二柱要练武,以林师父恨不得把二柱拴在裤腰带上的作风,是不可能放人的,二柱也足够自觉,不打算因为这样的事情请假。

小月坚定的要呆在铺子,觉得可以让娟儿去。

林飘想想也是,现在能替小月工作的人只有自己和大壮,而能替娟儿工作把娟儿换下来的却又众多的绣娘。

娟儿觉得小月不去她也不去,小月反倒说:“你和我可不一样,你是绣娘,你得去看点好看的东西,你去山上看看,要是能绣出雪景来,那才不算白看。”

娟儿听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认真的道:“我会好好去看的,绣出雪景图来。”

二婶子和秋叔表示可以去看看,毕竟他们还没怎么去看过鹿洞书院,但是他们算好了日子,觉得顶多去一天,他们要当天去当天回来,不然同喜楼没人盯着他们不放心。

于是,出行的人定下,林飘和二婶子秋叔娟儿四人出发,二婶子和秋叔一日游,林飘和娟儿大概在两日游和三日游之间。

他们收拾好衣物,跟着沈鸿和二狗到了山上,才一下马车,就冷得一哆嗦。

鹿洞山的车道是专门为鹿洞书院修出来的,刚刚好的停在鹿洞书院的一侧入口,没有其他的车道可以继续往里绕,他们得穿过鹿洞书院,才到到底书院后面的那个住处。

山上又冷又吹,林飘虽然觉得自己能撑一会,反正只要把这条路给走完就行了,结果吹了一会林飘就已经冷得开始打喷嚏了。

毕竟自从天冷之后林飘就没怎么上过鹿洞山了,每次吃食或者东西都是托人带上去的,毕竟林飘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夏天怕热冬天怕冷,对极端天气永远都是能躲就躲的。

听见林飘打了喷嚏,沈鸿解下外衣将林飘裹住。

林飘侧头一看:“你快穿回去,你这样冷着会生病的。”

“我还好,只是这一时半会,并不冷。”

林飘怀疑他是在瞎扯,沈鸿的厚外套还衮了一层细细的毛边,因为他的身量总是越来越大,外衣也很宽广,披在林飘身上暖和得像个斗篷。

林飘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手指感受了一下,摸到他手心手背的温度都是热乎的,并不冰凉,这才放心下来。

一旁的二婶子道:“年轻人血气旺盛,不会冷的,我说飘儿你就是夏天躲太阳,总是不晒太阳才这么怕冷。”

秋叔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夏天的时候我偶然听见有一桌的食客在说话,他们就说太阳的阳是阳气的阳,若是缺阳气就该多晒太阳,越是不爱晒太阳的人越体弱。”

林飘对此不置一词,但看秋叔和二婶子似乎并没有这么怕冷,心想难道这真的是有什么科学依据不成?

他们说着话走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进院子,隔绝了大半外面的冷风之后就感觉好了很多。

这是一个结构很精巧的院子,从院子里进入厅堂,便是一个折叠门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一进到里面,室温如同春天,地龙已经提前烧了起来。

二婶子和秋叔连连惊叹暖和,他们在桌边坐下,在小炉子上烧了水,喝了茶,然后各自去看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林飘把衣服还给沈鸿,在自己带上来的包袱里拆出一件斗篷搭在自己房间的桌上,若是出了屋子冷便穿这个。

在这隆冬时节,快要过年的好日子里,林飘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古代的空调。

林飘甚至失去了出门看雪的欲望,只想躺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先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在房间里吃过了午饭,下午林飘便裹着斗篷和二婶子秋叔小月她们在饭后开始在附近看雪。

其实也就是聊着天闲逛,一边看雪景一边看远处的鹿洞书院,畅想未来。

“你别说,这有地龙的屋子住着就是舒服,暖和和的,一点不泛冷,手脚都伸展得开,没冬天那难受劲,咱们多挣钱,以后要是换个大院子,也要住有地龙的,那冬天一会来了家,那暖和劲,睡觉得多舒服,不像睡炕,炕暖和是暖和,就是有时候烧得太热乎,贴着背热出一背的汗,一出被窝照样还是冷的。”

“是,瞧这附近的屋子修得多好,这些学子在这里读书多风光,我大壮是没这个福气读书了,但我想他好好混,以后在人前也能有这么风光。”

林飘点头:“咱们努力,咱们要过好日子。”

“过好日子!”

浅喊了一波振奋人心的口号之后,大家继续聊天,甚至开始详细的研究起了鹿洞书院的菜谱,屋舍结构,装修和摆件问题,打算要是以后有机会,也要学学人家的高端设计。

看着快到了傍晚,二婶子和秋叔的一日游结束,她俩坚定的表示要下山了,并不被鹿洞山上的地龙所腐蚀意志。

林飘和娟儿留在这里,娟儿带着针线和绣花绷子上来的,到了傍晚就点起灯,开始用针线描摹她今天白天看见的景色。

林飘看着她:“别绣太晚,绣个轮廓别叫忘了就行,绣太晚眼睛疼。”

娟儿点点头:“好的小嫂子,我待会就不绣了。”

林飘回到自己屋子里,躺在软乎的被褥上,室内一派温暖,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见夜风和雪中传来门扉开动的声音。

林飘微微睁开眼,慢吞吞的坐起了身,走到门前推开门向外看了一眼。

沈鸿正站在院门口,回身合上了门,背影高大修长,几乎让林飘以为是别人,看见他手上提着的灯笼,认出那是自己送给沈鸿和二狗的灯笼才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昏黄的光线映出的小片衣衫。

是沈鸿。

他提着灯笼,在夜风碎雪中,踏雪而来。

回过身来,瞧见了林飘。

低敛眉目唤。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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